脚下一裂,我立马抬手。
地缝张开像嘴,黑气往上冒。雷猛已经退到后头,洛璃拽着散修甲往高处跑。我没回头,只低吼一句:“走直线,别拐弯!”
四个人冲出去。
身后那道裂缝越裂越宽,石头滚落的声音一直跟着。我不敢停,肩上的伤扯着经脉,每跑一步都像有刀在里面搅。残碑熔炉还在烧,青火跳得不稳,血色杂质缠在火苗边上,煨了好久才化掉。
百里路,一口气奔下来。
天快亮时,焦土带终于到了头。前头一片灰蒙蒙的轮廓,城墙不高,但连着山脊,能看出是座城。城门开着,没人守在外面。街上有点光,是油灯照出来的,还有人声。
我抬手让大家停下。
喘了几口气,耳朵贴地听了听。没有震动,也没有灵力波动。这片地方干净,至少表面如此。
“进了城再说。”我说。
我们沿着斜坡往下走。路上我摸了摸三个酒囊,灵液那个瘪了,丹粉还剩一半,碎剑渣倒是满的。昨晚那一战耗得狠,源炁存得不多,得省着用。
城门口立着两根石柱,中间横杆拦路。两个守卫穿着旧皮甲,手里拿着长枪。其中一个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另一个直接伸手:
“入城费,一人一枚中品灵石。”
雷猛当场就要动。
我抬手拦住他。这家伙拳头硬,脾气更硬,可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我从怀里掏出三枚灵石,“啪”地扔在地上。石头砸出清脆响声,守卫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把横杆抬了起来。
我们走进去。
城里比外面热闹。街道是青石铺的,两边摆着摊子。有卖兵器的,有卖药的,还有人在煮面,热气腾腾的。几个孩子光着脚跑过街角,笑声很亮。
我走在前面,眼睛扫着四周。
左边是兵械铺,铁匠在敲打刀胚,火星四溅。右边一排都是药摊,挂着干草、藤条、瓶瓶罐罐。中央空地上有个石台,上面刻着阵纹,但早就废了,长了青苔。
这地方以前是中转站。
灵气稀薄,修士不多。普通人走路都挺直腰板,不怕事。说明最近没大战,也没门派争地盘。能待两天。
“先采药。”我说。
洛璃点点头,脚步快了些。她袖子里空了,玉瓶全用完了,得补。雷猛跟在后头,工具包背得紧,手一直搭在锤子柄上。散修甲走在最后,右手还握着那块血刀碎片,指节白,但没抖。
走到药市中间,散修甲忽然抬手一指:
“那株赤鳞草……或许能入解毒丹方。”
声音不大,但我们都听见了。
洛璃立刻看向那个摊子。草是红的,叶子像鱼鳞,插在陶盆里。摊主是个老头,眯着眼坐在小凳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
她走过去,蹲下来看。
我也凑近。残碑熔炉里的青火微微跳了一下——这草是真的,年份够,没掺假。就是贵。
“三味主药。”她低声说,“赤鳞草、阴髓藤、寒心露。要是能拿到,第一炉就能开。”
我嗯了一声。
她开始问价。
老头慢悠悠地说:“赤鳞草,五枚中品灵石。”
我眉毛一挑。
市价顶多一枚。这是坐地起价。
他又说:“阴髓藤八枚,寒心露十枚,三种一起要二十三枚。”
雷猛在后头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