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髓珠在酒囊里烧得我掌心烫,矿脉裂缝的光跳得越来越急,那两个冲出去的教徒已经举起了短铲。
我右脚往前一滑,碎星步刚要踩出,天突然黑了。
不是乌云盖顶那种黑,是整片天空像被谁用墨泼过一样,瞬间没了光。风停了,海也不响了。三十多个黑袍教徒全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卡住了。
一道黑影从高空落下,不带一点声息。他站在离矿脉三十丈远的礁岩上,黑袍下摆悬空不动,像是钉在了空气里。兜帽遮着脸,只露出半张干枯的下巴,嘴唇灰。
我左手立刻按住酒囊,把血髓珠压住。残碑熔炉在我丹田深处猛地一震,青火“轰”地窜高,像是闻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人不是修士。
他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
他抬手,一把刀从虚空中浮现,握进掌心。刀身暗黑,上面刻满了鬼脸,每一张嘴都在动,出极轻的低语,听不清说什么,但我的头嗡了一下,识海里像是有针在扎。
幽冥教主。
我终于见着他了。
他开口,声音像砂纸磨铁:“区区凝气巅峰,也敢染指冥源至宝?”
话音落的瞬间,他刀一横。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剑气呼啸,但我眼前一黑——不是视线被遮,是整个世界被吞了。
冥海来了。
黑潮一样的刀意从他刀尖炸开,翻滚着压下来,眨眼间盖住整座岛。我脚下岩石直接裂成粉末,洛璃和雷猛被气浪掀飞,撞进后方岩壁。我站着没动,残碑熔炉疯狂运转,青火把侵入体内的冥气一口口吞进去,炼成源炁往四肢灌。
可这冥海太重了。
每一缕刀意都像挂着千斤坠,压得我膝盖沉。
我咬牙,右脚猛然跺地,碎星步一步踏出,人往后暴退三丈。脚跟落地时地面崩出蛛网裂痕,我单膝一跪,又撑了起来。
冥海还在涨。
像活的一样,裹着呜咽声朝我扑来。
我右手紧握手里的剑胚,指节白。这破剑是我用废剑渣一点点煨出来的,没开锋,不通灵,但它认我。
我盯着空中那人,低声骂了一句:“你娘的。”
下一秒,冥海突然收了。
所有黑潮倒卷,凝聚成一柄百丈巨刀,悬在天穹之上。刀锋朝下,正对着我头顶。
我没有躲。
我知道这一刀避不开。
能接,就活。
不能接,就死。
我双臂一振,碎星拳劲从脊椎炸开,顺着经脉冲上肩膀。肌肉绷到极限,血管在皮下跳动。我左脚往前一大步,右拳拉到腰侧,拳心朝天,拳背冲外。
同时,左手剑胚斜撩而起,剑尖指向巨刀中心。
残碑熔炉青火暴涨,源炁从丹田涌出,灌进双臂。我体内像是有两股火在烧,一股从拳经来,一股从剑意生,全都冲向双手。
巨刀开始下斩。
空气被劈开的声音像玻璃碎裂。
我吼了一声,拳出!
剑出!
拳风撞上剑光,轰地炸开一道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