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本宫要你做三件事。”
“请娘娘吩咐。”
“第一,派人暗中保护谢家在各地的族人,尤其是北疆的几位老部将。第二,查清崔衍近三年的所有往来账目,特别是与胡商交易。第三,”她转过身,“我要你亲自去一趟陇右,不必查谢瑄之死,查他生前最后三个月经手的所有公务。”
厉锋怔了怔:“娘娘怀疑,谢县丞死前现了什么?”
“若是单纯的灭口,毁尸即可,何必伪造山匪劫杀?这般大费周章,必是为了掩盖更重要的东西。”谢流光冷静分析,“谢瑄在陇右管的是粮草调配和驿道修缮,这些看似不起眼,却能看出军队动向和物资流通。”
她顿了顿:“齐王和北狄若真要联手,粮道和驿道就是命脉。”
厉锋眼中闪过钦佩:“臣明白了,这就去办。”
“且慢。”谢流光叫住他,“此事机密,你以巡查边防的名义出京,明面上带一队人马,暗地里再带一队。记住,你的命比证据重要,若事不可为,先保全自身。”
厉锋深深一揖:“谢娘娘体恤。”
他退下后,谢流光独自在殿中站了许久。
锦书进来时,看见她望着窗外海棠出神,眼中是罕见的空茫。
“娘娘,”锦书轻声劝道,“您一夜未眠,歇会儿吧。”
“锦书,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谢流光忽然问,“若本宫不写那封信,谢瑄或许不会死。”
“娘娘,瑄少爷既然卷入军械之事,对方迟早会灭口。您写信警示,反而是给了他一线生机,只是……”锦书抿唇,“只是对方动作太快了。”
“是啊,太快了。”谢流光闭了闭眼,“他们这是要逼本宫自乱阵脚。”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通传:“陛下驾到——”
萧长恂今日来得格外早,朝服未换,步履匆匆。他进殿后屏退左右,直截了当:“朕刚接到陇右八百里加急,谢瑄遇害。你怎么看?”
谢流光抬眼看他:“陛下以为呢?”
“朕若说是山匪,皇后信吗?”
“不信。”
“朕也不信。”萧长恂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如炬,“所以朕已下旨,命刑部侍郎亲赴陇右彻查。但旨意还没出宫,就有人上折子,说谢瑄任县丞期间账目不清,有贪墨之嫌,此时遇害,恐是分赃不均遭同伙灭口。”
好一招连环计。人死了,还要泼脏水。
谢流光反而笑了:“那陛下信吗?”
“朕若信,就不会站在这里。”萧长恂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你看看这个。”
谢流光接过,是御史台联名弹劾谢家二老爷谢允的折子,罪名是“纵容族侄贪墨,包庇军中旧部不法”。时间落款,是三天前。
“他们连时间都算好了。”她合上奏折,声音平静,“谢瑄一死,弹劾即至。接下来,就该是军械失踪的‘证据’浮出水面了吧?”
萧长恂凝视她:“你好像不意外。”
“意料之中。”谢流光将奏折还给他,“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看来齐王是急了,万寿节计划失败,宫中钉子接连被拔,他必须用更狠的招数。”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