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蔓延开来,渗进戈壁的裂缝中去。
有人伸手捂住孩子们的双眼,余下的人群就这么麻木的看着,眼里找不出一丝怜悯。
“继续吧,还有想捣乱的,只管上来试试。”
陈谨礼沉声招呼道。
人群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讷讷地排队上前,拿走一份能暂缓饥饿的口粮,退到马车后头,仓促却又无声地咀嚼。
直到最后一人领走最后一份,再无人敢冒出哪怕半句抱怨。
关墙上,廖无疾自始至终都皱眉看着,一言不。
见有人如此放肆地跳出来闹事,他便知道陈谨礼的用意了。
手段够狠,也够直接。
唯独让他有些揪心,那些真正被逼的流离失所的难民,是否会因此在敬畏之上,生出对祖国的恐惧。
“差不多该收尾了,廖将军,辛苦你。”
余笙忽然开口道,“刚才我请将军准备的食物饮水,可以送出去了,再招呼军士们多搭些帐篷。”
“小夫人这是要收留他们?”
廖无疾略有几分不解,“食物饮水好说,只是若要给他们个过夜的地方,在关门外支些帐篷就好,放进来……是否过了点?”
余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确实过了点,旁人听闻此事,定会觉得我圣母心泛滥,觉得我不仅心软,还是个不辨是非的个蠢货。”
廖无疾满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抱拳:“小夫人明鉴!末将绝无此意!”
余笙陡然失笑:“喏,我说别吓着将军吧?将军放心,不是说你,是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这么想。”
“玉麟国留下的暗桩也好,岩漠郡那几家混账东西也罢,知道天河关有我这么一号‘蠢货’,估计脸都能笑歪了。”
闻言,廖无疾方才恍然大悟,肃然起敬。
“那……不知小夫人准备如何让他们相信,您在天河关有足够的话语权?”
“好办啊,他不都说了么?他脸皮厚。”
余笙朝着下头的陈谨礼扬了扬下巴。
廖无疾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将军听我招呼便是。”
余笙也不解释,丢下这话,便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缩在马车后头的流民们,眼看着一个大活人从关墙顶上跳下来,皆是吓了一跳。
再看余笙脸上神情,那叫一个杀气腾腾。
陈谨礼转头就立刻开演:“你下来作甚?快回去,这是你该待的地方么?”
余笙不答,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抡圆了胳膊,照着陈谨礼脸上就是一巴掌!
就听“啪”的一声,陈谨礼顿时被扇得脚下直踉跄,险些跌坐下去。
“你疯啦?!”
陈谨礼捂着脸,声音顿时抬高了十二分,近乎怒吼。
有胆大的偷瞄了一眼,这才瞧见刚才威风凛凛的陈谨礼,竟是嘴角含血,嘴唇都被抽出了裂口!
余笙撩开板车上的布袋扫了一眼,脸上怒色顿时更甚。
当即骂道:“我不过是晚到了片刻,你就敢背着我做这种事,姓陈的,你还是人么?!”
“呵……我不是人?”
陈谨礼不禁冷笑,“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你要不好好看看?鼓动人群造反的,刚被我砍了几个!”
“谁能保证剩下的这些人里还有没有他国的细作?!”
“那你也不能虐待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