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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经商与强国（第1页）

花厅内，因太子萧琰和二皇子萧瑞的到来而被打断的温情，终究是难以立刻续上了。萧天澈虽然满心不情愿，恨不得立刻将这两个不识趣的侄子“请”出去，好继续与杨景曦的独处时光，但他也深知，自己作为臣子与弟弟，快马加鞭先于大军回京，于情于理，都该立刻入宫向皇兄禀报苏州府的详细情况。一直拖延着不去，反而落人口实，也给曦儿添麻烦。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幽怨看了杨景曦一眼，换来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对萧琰和萧瑞道：“既然你们来了，正好，本王也要入宫面圣，禀报苏州府事宜。便一同前去吧。”

萧琰和萧瑞自然无异议。萧天澈又转头对杨景曦柔声道：“曦儿，我先入宫一趟，晚些再来看你。”

杨景曦点点头，温婉道：“正事要紧，快去吧。你也该好好休息，别再累着了。”

带着这份牵挂与些许被打扰的郁闷，萧天澈与两位皇子一同离开了护国公主府，直奔皇宫。

御书房内，皇帝萧天宸刚批阅完几份奏折，正准备稍事歇息，便听内侍来报，睿亲王与太子、二皇子一同求见。他微微挑眉，天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跟琰儿、瑞儿一起？

“宣。”

三人步入御书房，依礼参见。

“臣弟参见皇兄。”

“儿臣参见父皇。”

萧天宸目光先落在风尘仆仆的萧天澈身上，见他虽然难掩疲惫，但精神尚可，眼中更有种完成重任后的沉稳与锐气，心中先是一安，随即问道：“天澈，你怎如此快便回来了？苏州府情形如何？朕听闻灾情已定，未起瘟疫，可是真的？”他语气中带着关切与期待。

萧天澈躬身，条理清晰地将苏州府的情况详细道来：“回皇兄，臣弟挂心京中，且赈灾大局已定，后续安置事宜有景邦与地方官员足可应对，故先行快马回京禀报。托皇兄洪福，仰仗景曦编纂的《灾后防疫要略》及随行太医、暗刃全力执行，苏州府洪灾之后，确未生大规模瘟疫！灾民已初步安置，洪水退去之地，正在清理，朝廷后续赈济粮款也已到位，百姓情绪稳定，对朝廷感恩戴德，皆称颂皇恩浩荡。如今苏州府虽百废待兴，但秩序井然，民心安定，假以时日，必能恢复昔日繁华。”他言语铿锵，将一幅灾后重生、秩序恢复的画卷展现在萧天宸面前。

“好！好！太好了！”萧天宸听完，龙颜大悦，连日来因国库和三皇子之事带来的阴郁彻底一扫而空，他激动地从御案后站起身，走到萧天澈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澈，景邦，还有所有参与赈灾的将士、医者，你们辛苦了！此事办得极好！尤其是防疫成功，活人无数，功德无量！朕心甚慰！定要重重嘉奖！”

他来回踱了两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轻松：“未起瘟疫，便是保住了我天启数十万子民的性命！这比什么都重要！景曦那本《要略》，当记功！你此番奔波，更是功不可没！”

激动之情稍缓，萧天宸才将目光转向一旁安静站立的萧琰和萧瑞，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二人，怎会与你们皇叔一同前来？”

太子萧琰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回父皇，儿臣与二弟方才去了皇婶的府上。”

他这一声“皇婶”叫得自然无比，显然在皇子公主们中间，这已是他们对杨景曦公认的称呼，即便她尚未与萧天澈正式大婚，但其地位和与睿亲王的关系已深入人心。

萧天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向萧天澈的目光带了点戏谑，仿佛在说“难怪你一脸不情愿”。他嗯了一声，示意萧琰继续。

萧琰接着道：“我们本是去找皇婶，想请教些事情。正巧遇上皇叔回来。听闻皇叔要入宫禀报事宜，便一同来了。”

“哦？请教何事？”萧天宸看向眼神中带着明显兴奋和期待的萧瑞。

萧瑞立刻抓住机会，上前一步，将他如何受拍卖会启，萌生经商之念，以及下午在护国公主府，杨景曦对他那番“对外贸易”的点拨，原原本本，甚至带着几分激昂地复述了一遍。他重点强调了“挣外国人的钱”、“换取黄金白银香料珍稀”、“利国利民而不与民争利”的核心思想。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撩起衣袍，郑重地跪倒在地，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天宸，恳切道：“父皇！儿臣深知士农工商之别，亦知此举或招非议。但儿臣认为，皇婶所言极是！若能以此法为我天启开辟财源，充盈国库，引入异域珍奇技艺，实乃强国富民之良策！儿臣不愿只做安享富贵的闲王，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一试！儿臣定当殚精竭虑，谨慎行事，绝不负父皇与皇婶期望！”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萧天宸看着跪在地上，眼神清澈而充满干劲的二儿子，心中百感交集。与之前三皇子萧琦那投机取巧、甚至带着怨望的行为相比，萧瑞这番请求，虽然同样有些“离经叛道”，但其出点、格局和展现出的担当，简直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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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着。杨景曦的这个想法，确实大胆而富有远见。若操作得当，其利无穷。他之前竟从未将“经商”与“强国”如此直接地联系起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萧天澈也开口了，他语气平静，却意有所指：“皇兄，臣弟觉得，瑞儿有此志气，是好事。年轻人，总该有些闯劲。让他们去正经历练一番，做些实事，明白责任与担当，知道钱财来之不易，也总比……将心思用在别处，只知道一味想着如何博取关注，要强得多。”

萧天宸目光猛地一凝，看向萧天澈。兄弟二人眼神交汇，瞬间明了。天澈这话，分明是知道了萧琦之事，在委婉地劝谏自己，也给其他皇子指明一条正道。

是啊，若是皇子们都能像瑞儿这般，将精力放在如何为国出力、实现自身价值上，而不是汲汲营营于圣心眷顾、兄弟倾轧，那该省去多少烦忧？萧天宸心中一阵触动，既有对萧天澈提醒的感激，也有对自己教育方式的反思，更有对萧瑞勇于任事的欣慰。

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亲自走上前，弯腰将萧瑞扶起，目光中带着罕见的鼓励与肯定：“瑞儿，你能有此心，想到此法，父皇……很欣慰。”

他拍了拍萧瑞的肩膀：“你皇婶见识卓绝，此法确实可行，前景广阔。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外交、海防、商贸律法等诸多方面，绝非你一人一队便可轻易成行。需从长计议，详细规划。”

他看着儿子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沉声道：“朕准了你的请求。但你需先行拟定一份详尽的章程，与你皇叔、太子，还有户部、工部、礼部相关官员共同商议，将可能遇到的困难、所需支持、预期收益、风险管控等等，一一厘清，呈报于朕。待朕与内阁商议之后，再决定如何施行，由何人主导，如何配置资源。你可明白？”

这并非直接答应，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需要他用智慧和努力去争取和实现的目标。但这对于萧瑞来说，已是天大的好消息！

“儿臣明白！儿臣领旨！谢父皇恩准！”萧瑞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连忙再次行礼，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和干劲。

萧天宸看着焕然一新的二儿子，又看了看沉稳的太子和可靠的弟弟，心中充满了希望。或许，孩子们的路，本就可以更多元一些。他转向萧天澈，语气温和：“天澈，你一路辛苦，先回府好生歇息。晚些朕再设宴为你接风。”

萧天澈拱手应下，知道皇兄需要时间消化和安排这些事，便与萧琰、萧瑞一同告退。

御书房内，萧天宸独自站立良久。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心中感慨万千。一场拍卖会，一个新颖的想法，似乎正在悄然改变着许多事情，包括他对自己子女的认知和期待。而这一切的源头，都离不开那个聪慧绝伦、总能在关键时刻带来转机的未来弟媳——杨景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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