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俊问他们,现在他妈怎么样?有?人?照顾吗?
那爷们儿说,那些出狱的小兄弟都照看?着呢,她现在还天天摆摊卖早餐,四点钟就开摊了。
车队的人?觉得新鲜,第二天特意绕了个路去吃早餐,侯俊这个老好人?作为人?民代表顶着刺骨的风雪下去买。
可那会儿四点多了,他们说那凌晨三点开始准备摆摊的地方没亮灯。
北方冬天天亮得晚,四点多黢黑黢黑,韩竞他们在车里等他,却半天不见他回来。
刚打开车下来,就见侯俊从那小水泥屋里出来了,怀里抱着个人?。
一群人?赶紧送进医院,说是脑溢血,送过来得很及时,他们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儿。
韩竞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很多年后,侯俊已经?过世,他那多年未接到来电的手机号有?一通从东北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人?问他,是侯俊吗?我叫闫庆祥。
韩竞说,他死了。
老闫从东北打飞机飞到新疆,亲自给侯俊上了香。
那会儿他刚从监狱出来,他妈已经?过世了,世上就剩下他一个人?,也没营生。
韩竞在东北开了个店,就让他看?着了,算有?个住的地方,从那以后,这家?店成了小混混聚集地,曾经?他们带大那个孩子?就是那天叶满撞见抱旧被子?那个旗杆儿,老闫没成家?,他就管老闫叫爸。现在和谐社会了,大家?都不违法乱纪,可那些人?的气势还是有?点吓人?,我第一次来时就被唬住了。
老闫对小侯相当好,那是因为侯俊的缘故。
从他接了这个店,他到处找人?帮韩竞找那个双头蛇纹身?,东北翻了个遍儿,没任何线索,这也是韩竞为什么很少来这边的缘故,因为地头蛇远比他全面得多。
我又想起谭英,她当年接触得不会都是老闫这样的人?吧?
我只是看?一眼都汗流浃背了……
——
十?点左右,叶满出门去拿外?卖的蜜雪冰城,炕太热了,睡得他有?点燥。
店里就老闫一个,大体格儿靠在沙发里,一手捻着烟,一手握着手机,在那儿打麻将。
叶满出去拿了外?卖,然后把两?杯柠檬水儿往他面前一放,正要?悄声走?,老闫乐呵呵说了声:“小老板,谢了啊。”
叶满停住,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没事。”
老闫:“坐会儿。”
用的祈使句,摆明有?话?说,叶满不知道咋拒绝,就在沙发上坐了。
店里温度高,叶满裹着水儿喝了口,稍微缓解了一下面对这人?的紧张。
外?头的雪正化着,滴滴答答地淌水,这夜很静。
老闫开口道:“小老板,我这人?不擅长那弯弯绕绕的,有?话?就直说了。”
叶满正襟危坐,心想这人?是不是对自己有?啥意见。
这会儿从柜台后面悄无声息站起来一个人?,支愣着两?条细细的旗杆儿走?过来,吓了叶满一跳。
他刚刚没看?见那边有?人?,这一前一后把他给包抄了。
他顿时觉得发毛,想拔腿就跑。
老闫已经?开口:“韩老板说了,他的店都要?过给你,我们是没意见的,有?什么指示你说,我们都配合。但是咱们这儿的客人?进出的杂,来这儿的很少奔着住宿来,多数是打听消息的,这事儿得跟你提前知会,免得以后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叶满:“……”
听他这么说,叶满倒是没怕,反而有?点遇见江湖人?的兴奋。
他好奇地问:“打听什么消息?”
那旗杆儿在叶满对面坐下,嘿嘿一笑,说:“南来北往的、神神鬼鬼的、过路的消息咱都听。”
叶满一愣,问:“打听消息要?花钱?”
老闫那小小的眼睛闪过精光,说:“这部分钱我要?分给韩老板的,但他当初没要?,你要?是……”
叶满:“我也不要?。”
他的注意点根本跟老闫他们不在一个点儿上,那俩人?还在斟酌试探他,叶满已经?把想问的问了出来:“那找你们打听消息要?多少钱?我想托你们找个人?。”
老闫哈哈一笑:“你打听消息花什么钱?你是咱自己人?。”
叶满抓紧那杯饮料,说:“我想打听一个叫谭英的人?。”
老闫往旗杆儿那儿看?了眼,旗杆儿立刻说话?:“去年九月份竞哥就在群里发了这个人?的信息,让我们帮忙找,不过信息有?限,很模糊,去年十?二月份,他说这个人?曾经?来过东北的林场,我们开始往有?老林场的地方打听。就前两?天,竞哥去额尔敦浩特找你的第二天,我们还真有?一点线索了。”
去年九月份,那应该是在贵州开启李东雨那封信的时候,那时候叶满坚定了要?继续找谭英的信念,韩竞没说过他那时候就在用自己的人?脉找谭英。
旗杆儿把手机放到他面前,上面是一个男人?的照片,说:“这人?二十?几年前在驼子?山那边服过刑,以前是个护林员,他进监狱以后一直嚷嚷要?找一个娘们儿报仇,我们找了人?去问,他说的那女人?名字就叫谭英。”
驼子?山,那就是在隔壁省。
老闫:“你们要?找那个女人?是个厉害角色,得罪的人?不少,我从他那儿又顺着挖出些消息,她失踪前悬赏就有?几百万,那个年代的几百万,相当于现在的上千万了。那个看?林子?的当时就是见财起意,从人?那儿知道她值钱,想拿她的命换钱。不过放心,时间这么长了,现在没什么人?记得她了,到去年道上的悬赏也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