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沈榆?”
“…什么事?”
“我能进来吗?”
沈榆跳下床,理了理衣裳,跑去开门:“你怎么过来了?”
“…我白天也在。”邱驰砚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判断她并无大碍,“可是程修那一掌…?”
“没有。”沈榆把他扶到床上,丧气道,“打他并不费力,只是…我没收住力罢了。”
邱驰砚当时远远看着场上,瞧得并不真切。
只是与程修交战,算是她历经的比较久的一场了。
“程修并无什么不妥,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但是…”
沈榆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后仰,栽倒在床上。
邱驰砚沉默片刻,将床上一条巾帕轻轻搭在她额头上:“力量与界限太过分明,才会有偶尔的冲动。你只是太久没经历这种交锋了。”
“…”
他顿了顿,目光柔和又深邃,又道:“强行压制反而不好,情绪既然来了,不妨让它流动起来。先认识它,再自知,才能知道何时可以收手,何时必须果断。沈女侠那么厉害,还怕今后没机会?”
沈榆依旧躺尸,但微微动了动手指,指尖轻触他的手背,像是确认对方的存在。
“所以,先安心。”
“你当捕头办案,有没有很想把人杀了一了百了的时候?”她突然低声开口。
“那可多了。”邱驰砚轻笑,“我原本不是个耐心脾气好的人。”
沈榆突然弹起,蜷缩起来,抱住邱驰砚完好的右臂,脸埋在肩后。
坚韧卸下,只剩下最原始的倚靠与信任。
良久,她轻声道:
“我怕这个念头起了,以后动手次次会出现。”
输给自己的人,她见的多了,千奇百怪的理由都有,除了本人,无人能理解。
她不想让自己也陷入这样的困境,至少不能是现在。
“能意识到这一点,本身就很厉害了。我们小沈掌柜一直像只护短的母鹰,好像天下的事都不怕,今日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邱驰砚的手臂动不了,就只好动动嘴。
“…那我不想了。”
“这么快?”
“来扎针吧,躺下,脱掉。”
“…在这?”
“我需要转移注意力。”
陈阿嬷在关店前特意绕去街角,买了点新鲜猪肝。
她年纪大了,花样菜不会做,但猪肝是她从前补气血的老方子。
百门祭刀听着气势滔天,说白了就是一群人打架,这体力消耗肯定很多。
一盘热气腾腾的爆炒猪肝被端上桌,香味混着姜丝与蒜香,摆到沈榆跟前:“掌柜的多吃点,这两天累坏了吧?”
“谢谢阿嬷。”沈榆朝她笑了笑,终于卸下了几分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