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布条、纱布和瓶瓶罐罐摆得满满当当,还有沾了血的银针。
“怎么回事?”沈榆放下篮子,搭上他的脉。
“暗器离心脏太近,不易取出,且有剧毒,尚不知该如何解。”
萧无痕这才想起邱驰砚曾说过,沈榆不仅武功了得,还懂医理。
不过他并未真的指望沈榆,十几岁的年纪面对此等伤处,还是太年轻了,这屋里经验丰富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他回身又看向身后最年长的医者,想问他那暗器究竟能否取出,却见这群大夫都神情剧变。
“当啷”一声,托盘内落下一金属之物。
萧无痕猛地转头,就见沈榆拿着纱布捂住邱驰砚忽然冒血的伤处。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手速如此之快的“小大夫”他还是没见过。
一时间,情绪复杂上涌,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这小姑娘怎得如此莽撞!”那老大夫吓得手抖,指着取出的带黑血的暗器点了又点。
沈榆默不作声,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她伸手取过干净的银针,一连数针落下,针尖入肉极稳。
她又挨个闻过药瓶,问:“有山漆和墨旱莲吗?”
前者为温和的止血药材,后者则为吸附毒素、延长毒发的药物,并不罕见,但也不容易搞到。
“邱捕头所中之毒尚不清楚…”
“你只告诉我有没有?”沈榆打断他的磨叽,不用听后面的话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
“郝先生。”萧无痕不想让人在这等时候还起龃龉,便稳住情绪最不稳的那一方,“若有此二物,不妨让沈掌柜先用上,救人要紧。”
郝大夫只好和其他医者去外面找药材。
那头唐华之脚步也快,已经带着天榕来了。
江湖上人人敬他一声毒医,除了他用毒用药精准,更是因为他并没多少医者仁心。
钱重要,他心情好更重要,人命反倒是最末的。
被一个六扇门小捕头半请半绑着带来镇岳堂,他已经不大高兴,一听伤者已接受治疗,更是觉得一群人戏耍他。
既如此,他偏要看看是什么病症。若是小病,就搞成大病,若是大病,那便不救。
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人,身上扎着数十针,但这穴位分布,倒是眼熟。
他这才看向沈榆。
原以为是家属,但看其他人反应,这似乎也是个大夫。
“你这针法,是和谁学的?”
“你先来看这毒,看出门道我就告诉你。”
天榕第一次遇见和他讨价还价的,不免又要吹胡子瞪眼。
萧无痕朝天榕一抱拳:“白掌门说,此毒由七种花草制成,但又不知具体是什么,不知天榕先生可有头绪?”
天榕还是会给六扇门总捕头几分薄面的。
他带的装备齐全,可细致验毒。
可一番操作下来,他眉头愈发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