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春这个样子,看见的人都吓了一跳。
时锦更是心头一紧,甚至迎了两步,沉声问他:“出什么事了?”
皮春几乎站不直,就那么佝偻着腰,抬头看时锦:“陈大嫂……”
他的声音哽咽,几乎要哭出来:“陈大嫂,种全被刨了!全被刨了!”
时锦愣住了。
听见皮春这话的人,都愣住了。
什么被刨了?种被刨了!什么种?哦,对,他们撒下去的豆子。
皮春说完这句话,竟如同一个孩童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时锦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这种事情,她从未听说过。更别说亲身经历了。
种下去的种子,居然会被刨出来……
有人愤怒喊了出来:“肯定是叉尾河村那些流民!他们没粮吃!而且离地也近!”
陆陆续续有人开始附和。
甚至还有人嚷嚷着要去找叉尾河村的人说个明白。
然后还真有人去拿家伙。几个人攥着镰刀站在那儿,问时锦:“陈大嫂,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那帮王八犊子!”
时锦看着营地里那些人愤怒的脸,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沉声反问:“这时候去找?你有证据吗?你看见他们偷种子了吗?而且,他们村也有瘟疫,你去了,还回来吗?你回来,带了瘟疫回来,我们还活不活?”
问时锦的那几个人,被时锦问得一阵阵憋屈:“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些可是种子!这些人,种子都敢刨出来吃!
这要不是皮春现得早,等过了农时才现,再补种都来不及!
时锦抬手,使劲搓了搓脸:“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着皮春那眼泪停不住的样子,她更加冷静:“但也不能冲动。皮春,你是在营地里守着,还是跟我走?”
皮春咬着后槽牙,声音犹带着哽咽:“我跟您走!”
他要亲手抓住那些刨种子的人,问问他们,到底咋想的?都是庄户人,不可能不知道种子多金贵!
时锦扫了一眼沈春生:“春生,东子,你们两个,守住营地。不许任何人进出!”
她怕两人听不懂,强调一遍:“不许任何人!”
沈春生重重点头。
陈东更是去摸了一把斧头拿在手上,咬牙笑一笑:“大嫂,你放心,我一定守得住!”
然后,时锦又看了一眼孙大夫,就开始点兵:“桑叶,栓子,还有陈安,跟我走!”
孙大夫跑来问时锦:“陈家大嫂,才带这点人,够不够?”
时锦声音很沉静:“现在还不是打架的时候,需要人手,我会让陈安回来给你们报信。到时候沈春生你带人过来找我。”
这下,营地里被留下的人不急躁了,只是默默下定决心:等陈大嫂回来喊人的!
时锦带着人去地里看了一眼后,直接去了老村。
触目所及,不少人家都挂了白。
时锦回头检查了几人,确定都戴着口罩了,这才继续往米村长家走。
米村长听见时锦过来,下意识就看向米仓。
米仓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有啥事!
时锦见到米村长的时候,也没绕弯子:“我地里的豆种全都被刨了。高粱没刨,估摸着是因为种子太小了不好找。”
但黄豆都被刨走了。
不仅刨了,还把刨开的坑给重新盖回去了。
米村长愣住了,随后全身都哆嗦起来:“谁干的?”
他的声音里不只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