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大厅内的空气凝固了。
至少五道隐晦而强大的神识扫过墨影的身体,其中三道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柜台后的其他情报贩子停下手中动作,目光若有若无地飘来。
墨影神色不变:“百晓楼也兼做猎头的生意了?”
“只是职业习惯。”侏儒嘿嘿一笑,收起灵石,从柜台下摸出一枚血色玉简,“昨天酉时,巴厉在血煞斗技场三号笼,徒手撕了一个化神中期的妖族。赢了三千血煞石,当场兑换成‘幽冥魂晶’,往城西的‘骸骨巷’方向去了。这是最后的确切消息,五百灵石。”
墨影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里面记录着巴厉离开斗技场时的影像片段——那是个身高九尺的光头巨汉,赤裸的上身布满扭曲的伤疤和邪异刺青,肩上扛着一袋还在渗血的布袋,所过之处,路人纷纷避让。
“他常去斗技场?”
“常客。”侏儒压低声音,“巴厉修炼的是《血煞魔功》,需要不断吸收败者的血煞之气。斗技场是他最好的猎场。不过最近三个月,他出现的频率低了,据说是要突破炼虚瓶颈。”
墨影点点头,转身离开。
在她走出大门的刹那,侏儒看着她离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又一个去送死的……黑煞会那群鬣狗,怕是早就闻到味了。”
血煞斗技场位于城西最混乱的区域。
还未靠近,声浪已如实质般扑面而来——嘶吼、咆哮、骨骼碎裂的脆响、兵器碰撞的锐鸣,以及观众歇斯底里的呐喊。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疯狂氛围。
建筑本身就像一头趴伏的巨兽。外围由不知名星兽的肋骨环绕,每一根肋骨顶端都悬挂着一颗仍在跳动的、散红光的心脏——那是斗技场处决违反规则者的“灯饰”。主入口是巨兽张开的大嘴,锋利的金属獠牙上挂着干涸的血肉残渣。
墨影缴纳了十块灵石入场费,穿过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
甬道两侧的墙壁上,用鲜血绘制着历届“斗王”的肖像和他们最着名的杀戮瞬间。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最后浓郁到在空气中凝成淡淡的血雾,吸入口鼻,带着铁锈般的甜腥。
眼前豁然开朗。
斗技场内部是一个直径过千丈的巨型天坑,深不见底。观众席呈环形向下延伸,密密麻麻坐满了至少数万人。天坑中央悬浮着三个被血色光罩笼罩的擂台,此刻正同时进行着三场死斗。
最下方的擂台最为血腥。一个身高两丈、浑身长满骨刺的妖族,正将一个人类修士按在地上,徒手撕开其胸膛,掏出仍在跳动的心脏,高举过头,仰天长啸。滚烫的鲜血如雨洒落,淋在前排观众身上,引更疯狂的欢呼。
墨影站在中层看台的阴影里,神识如最细的丝线,悄无声息地铺展开来。
她没有直接搜寻巴厉——那样太显眼。而是先扫描了整个斗技场的能量分布,记录下所有化神期以上修士的位置和气息特征,再与玉简中巴厉的气息进行比对。
没有。
巴厉不在这里。
但她的神识捕捉到了别的东西——三股隐晦的、互相勾连的神念,如同潜伏在暗处的蛛网,正以某种规律扫描着全场。这三股神念的主人修为都在化神后期以上,且修炼的功法同出一源,带着明显的阴煞之气。
黑煞会。
他们果然在这里布下了网。
墨影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装作专注观看比赛。她的目光落在中央擂台上,那里一个使双刀的女修正与一个操纵尸傀的邪修激战正酣,但她眼角余光,始终锁定着看台东侧那片阴影区域。
那里坐着三个人。
一个瘦高苍白,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每一次敲击,都与他那两个同伴的神念扫描频率同步。另外两个一胖一瘦,看似在交谈,实则气机隐隐锁定着斗技场的几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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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等人。
或者说,在等“鱼”上钩。
墨影收回目光,转身走向一条相对僻静的通道。那通道口挂着“血池重地,闲人免入”的骨牌,但此刻无人看守——大部分守卫都被擂台上激烈的死斗吸引了。
就在她踏入通道的刹那,那三股神念同时动了。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锁定了她的背影。
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几颗荧光石散着惨绿的光。地面湿滑,踩上去有粘腻的触感,不知是血还是什么液体。两侧的房间里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和铁链拖拽的声音——那是斗技场关押“斗士”和“材料”的地方。
墨影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脚步声在通道中回荡。
走了约莫百丈,前方出现岔路。她停下脚步,仿佛在辨认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