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震颤,以剑尖为中心扩散开来。
母巢核心表面那些搏动的幽绿色血管和神经束,在被剑尖触及的刹那,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变成灰败的枯藤。
那磅礴如海的精神波动,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衰减,几个呼吸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幽绿色的光芒迅黯淡,仿佛褪色的油彩。那些粘稠的能量黏液停止了流动,开始凝固、干涸、龟裂,最后化为灰白色的粉末。
但这还不是结束。
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万物终结、尘埃落定的“寂灭”意境,如同平静湖面荡开的涟漪,以那剑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这涟漪扫过了整个母巢——那高达十丈的肉瘤状核心,如同经历了亿万年时光的冲刷,从底部开始,寸寸化为飞灰,向上蔓延,整个过程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涟漪扫过了连接母巢的所有幽绿色能量丝线——那些从洞窟深处、从灵脉残骸中延伸出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丝线,在触碰到涟漪的瞬间,如同被火焰舔舐的蛛网,瞬间断裂、消散。
涟漪扫过了那个被虫巢意志操控的“赵乾”躯壳——他眼中跳动的幽绿鬼火,在涟漪掠过的刹那,如同被风吹熄的烛火,骤然熄灭。缠绕在他身上的能量丝线寸寸断裂。他那张扭曲的面孔,突然恢复了刹那的平静,甚至露出一丝解脱般的微不可查的表情,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燃尽的灰烬,从脚部开始向上崩塌、消散,最终彻底化为虚无,只留下那枚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信标,“哐当”一声掉落在尘埃中。
涟漪继续扩散,扫过了整个洞窟。
凡是被这“寂灭”意境掠过的虫族,无论是最低等的工蜂,还是那些狰狞的兵虫,甚至是那几只化神后期的虫族领主——
它们的动作全部凝固在原地。
体表的幽绿色光泽迅褪去,甲壳失去光泽,血肉失去活性,整个躯体仿佛在瞬间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风化,从鲜活的生物,化为空洞的躯壳,再化为最原始的尘埃颗粒,簌簌落下。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回归本源、彻底终结的、令人心头寒的平静。
那几只化神后期的虫族领主,还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利爪前伸,狰狞的口器张开,但它们的身体已然开始崩解——从爪尖开始,裂纹蔓延全身,然后如同沙雕被风吹拂,寸寸碎裂,化为与地上尘埃无异的灰色粉末,飘散落下。
仅仅一剑!
不,甚至不能称之为“剑招”,那更像是一种“宣判”!
那让整个巡天卫小队陷入绝境的母巢,那无穷无尽、仿佛杀之不尽的虫潮,那几只被强化的化神后期领主,那被虫巢意志操控的“赵乾”躯壳……
尽数烟消云散!
洞窟之内,重归死寂。
只有能量乱流过后留下的丝丝缕缕的空间涟漪,还在缓缓扭曲着光线,证明刚才那场惨烈的大战并非幻觉。
以及那飘荡的、由万千虫族残骸所化的、厚达寸许的灰色尘埃,铺满了整个洞窟的地面,如同为这片死亡之地覆上了一层诡异的丧纱。
幸存的巡天卫队员们,保持着防御或攻击的姿势,僵立在原地。
一名队员的长刀还举在半空,刀锋所指处却已空无一物;另一名队员撑起的灵力护盾前方,再无疯狂扑击的虫影;还有那名擅长术法的队员,指尖凝聚的雷光兀自闪烁,却已失去了目标。
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是混合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对眼前景象的难以置信、以及某种深入骨髓的震撼与……恐惧。
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完全停滞,只有眼前这乎理解的一幕,在视网膜上反复烙印。
就连炼虚期的岳山,也怔怔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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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前那两只与他缠斗的虫族领主,已在涟漪扫过的瞬间化为尘埃。他体表的土黄色山岳虚影缓缓消散,露出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却写满惊骇的脸。
岳山看向持剑而立的那道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撼,有难以置信,有探究,有警惕,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畏。
刚才那一剑……
那是什么层次的力量?!
绝对不是化神期该有的!甚至不是普通炼虚期能达到的意境!
那不是简单的能量轰击,不是规则层面的压制,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仿佛触及了某种世界本源法则的、如同“权柄”般的体现!
仿佛执掌了“终结”的权柄,判定此间所有被虫族污染、被母巢操控的存在,当于此瞬——“归于寂灭”!
这种力量,已经出了他对剑道的认知,出了他对修炼体系的常识理解!
寂静在洞窟中持续了整整五息。
终于——
“咳……咳咳……”
墨影猛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口的鲜血,那血液并非鲜红,而是带着淡淡的灰暗色泽,仿佛连血液中的生机都被抽走了一部分。
她身形剧烈摇晃,手中的青霜剑几乎握持不住,剑身上的“空无之色”早已褪去,恢复了原本青白剑身的光泽,只是那光泽也黯淡了许多,剑身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强行催动越自身负荷极限的“轮回葬剑”,几乎抽干了她的一切。
龙元力海彻底干涸,经脉中空荡荡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