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方握紧那本账册,桃木剑在鞘中轻轻作响,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他知道,哪怕时隔百年,哪怕化作煞尸,公道与正义的执念,也终会穿透黑暗,等到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山风吹过桃树苗,新抽的嫩芽轻轻晃动,像无数只手在感谢。远处的溪畔,那半截血迁棺已经被晨光染成了金色,棺身上的朱砂符咒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木头纹理,干净得像从未被血污沾染过。
那几个黑衣人本想狡辩,见账册上的字迹铁证如山,又被达初的狐火燎了衣角,终于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地招认:“先祖临终前留了话……说这七具尸身怨气太重,若不镇住,迟早会找李家后人索命……我们每年都要往坟里灌三桶活人血,不然夜里就会听见铁链拖地的声音……”
“活人血?”阿秀的镜心碎片突然剧烈闪烁,映出后山深处的一间破庙,庙里的香案上摆着七个陶罐,罐口渗着暗红的血渍,“这些血是你们抓来的山民?”
黑衣人头埋得更低:“是……是山下流民……没人会追查……”
话音未落,王正清的账册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某一页,上面记着“光绪二十七年三月,救流民百余人,安置于破庙”。毛小方指着那页纸,声音冷:“王大人当年冒着悲惨的风险救了流民,你们却用流民的血来镇他的尸身,良心被狗吃了?”
小远怀里的布老虎突然腾空,青光裹着账册飞向破庙,陶罐里的血瞬间沸腾,化作血雾飘向空中,凝成七个模糊的人影——正是那七位办案官差的魂影。他们对着破庙里缩成一团的流民(竟是当年被救者的后代)深深作揖,又转向毛小方,身影渐渐透明。
“快烧了账册!”一个黑衣人突然嘶吼,“烧了它就没人知道了!”说着就扑向毛小方,却被达初的狐火拦腰缠住,火舌舔过他的衣襟,竟烧出个“贪”字烙印。
毛小方反手将账册塞进怀里,桃木剑直指黑衣人:“李家先祖贪赃枉法,你们助纣为虐,真以为能瞒天过海?”他转头对阿秀道,“镜心记下他们的供词,连同账册一起呈给巡抚大人,这桩百年旧案,该了了。”
阿秀的镜心碎片射出金光,将黑衣人的供词一字不落地刻在崖壁上,金光穿透岩石,连山下县城的石碑都映出了字迹。百姓们围在石碑前议论纷纷,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账册上记载的地名,七嘴八舌地说起祖辈传下的“清官蒙冤”的故事。
这时,七星岗的桃树苗突然开花了,粉白的花瓣飘落在账册上,像是在道谢。毛小方翻开账册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地方多了一行新字:“公义不灭,民心为证。”
达初望着山下涌动的人群,突然笑了:“你看,就算过了百年,公道也藏在人心里。”
小远抱着布老虎,布老虎的耳朵上沾了片桃花瓣,他踮脚往山下看,流民们正举着锄头往破庙走,要去拆了那害人的香案。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他脸上,暖融融的,像极了王正清魂影消散前,最后看过来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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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七星岗突然起了黑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那些被狐火困住的黑衣人突然怪笑起来,皮肤下青筋暴起,指甲变得又尖又长,竟在黑雾里化作了半人半兽的模样——他们的先祖当年为镇住王正清等人的怨气,偷偷练了“畜牲道”的邪术,后代血脉里早染了兽性,此刻被黑雾一激,彻底失控了。
“吼——”最前面的黑衣人化作头獠牙外露的黑狼,猛地扑向毛小方,腥臭的涎水滴在账册上,竟腐蚀出个洞。毛小方挥桃木剑去挡,剑刃与狼爪碰撞,溅出的火星在黑雾里像萤火虫般一闪就灭。他突然现,黑雾里飘着无数细小的黑虫,落在人身上就往皮肤里钻,达初的狐火虽能烧死虫群,却被黑雾压得只剩豆大一点,照不亮三尺之外。
“这些是‘怨虫’!”阿秀的镜心碎片在黑雾里炸出一串金光,勉强照亮周围,“是用枉死者的怨气喂大的,钻到心里就会让人变得跟他们一样!”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刚挣脱束缚的流民捂着心口倒下,下一秒竟也化作了青面獠牙的怪物,嘶吼着扑向同伴。
小远怀里的布老虎突然裂开,里面滚出颗莹白的珠子,是王正清当年随身携带的“清正珠”。珠子遇黑雾立刻出暖光,将小远护在其中,怨虫一靠近就化为灰烬。但暖光范围太小,眼看怪物越来越多,毛小方急得额头冒汗,桃木剑上的金光越来越暗——他的灵力快耗光了。
“往坟包那边退!”达初突然大喊,狐火猛地蹿高,照亮了那七个新长出青草的坟包,“那里有他们的魂息护着!”
众人连滚带爬地退到坟包旁,果然,黑雾一靠近坟包就像被无形的墙挡住,怨虫也不敢越过。但怪物们却不怕,黑狼怪率先撞了过来,眼看就要冲破防线,坟包里突然伸出无数只白骨手,死死抓住了黑狼怪的腿。
“是王大人他们!”小远指着白骨手,激动得声音颤。
紧接着,七座坟包同时炸开,七位官差的魂影从土里飘出来,王正清的魂影最清晰,他穿着官服,手里握着那本被腐蚀的账册,对着怪物们厉喝:“百年前没查完的案,今日一并了断!”
魂影们虽没有实体,却能调动周围的阴气,黑雾里瞬间凝结出无数冰锥,齐刷刷射向怪物。黑狼怪被冰锥穿身,痛得嘶吼,身上的兽性渐渐褪去,变回黑衣人的模样,瘫在地上吐血。其他怪物也纷纷被冰锥击中,现出原形,只有最壮的那个,竟顶着冰锥扑到王正清魂影前,狞笑道:“老东西,你的骨头早烂了,还想斗?”
他说着就去撕王正清的魂影,却没注意到脚下的青草突然疯长,缠住了他的脚踝——那是达初用狐火催生的,带着亡魂的怨气,越缠越紧。毛小方趁机挥剑砍中他的后背,桃木剑的金光顺着伤口钻进体内,逼出了他血脉里的兽性。
最后一个怪物倒下时,黑雾开始散了,天边露出点鱼肚白。王正清的魂影捧着被修复好的账册,对着毛小方深深一揖:“多谢小友。”七位魂影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融进了初升的朝阳里。
账册落在毛小方手中,封面上多了七个烫金的名字。他低头抚摸着字,突然现封底还多了行小字:“为官者,当守本心,纵历百年,魂亦护民。”
达初拍了拍他的肩,指着山下:“你看。”
朝阳下,县城的百姓正抬着那块印着供词的石碑,往城隍庙走,要把它嵌在庙里最显眼的地方。几个李家后人跪在石碑前,额头磕得出血,不知是在忏悔,还是在害怕。
小远捡起布老虎的碎片,突然笑了:“他们的魂,是不是住进朝阳里了?”
毛小方望着朝阳,嗯了一声。阳光落在他脸上,暖得像什么都没生过,又像什么都永远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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