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咧开嘴笑:“算我一个!”
二狗一着急,说话就磕巴:“我……我……我也……一起!干!”他怕大家嫌他笨不要他,急得跺了跺脚。
他那着急的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连一直安静站在舒玉身后的飞燕,嘴角都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舒玉也笑了,但很快收起笑容,认真道:“你们可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得立契约,按手印,白纸黑字写清楚。要是到时候交不出合格的货,或者耽误了我的事,真要按照契约罚银子的,少说也得罚一百两。”
她本以为“罚银百两”能把孩子们吓住,谁料顺子挺起瘦弱的胸膛,朗声道:“应该的!立契约就立契约!咱们肯定好好干,不出岔子!”
二狗更是急吼吼地补充:“赔……赔银子也跟你干!”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脸上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被信任和赋予责任的郑重。
舒玉心里一暖,不再多说:“好!那咱们就立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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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顾九取来笔墨纸砚,在石桌上铺开。几个孩子围拢过来,看着舒玉提笔蘸墨,手腕沉稳地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工整的字迹。阳光透过树的枝叶,在她专注的小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握笔的姿势,那流畅的笔画,让几个从未正经读过书的孩子眼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羡慕。
舒玉将双方的责任、榛子的标准、收购价格、交货时间、违约罚则等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写完后,又念了一遍给他们听,确认大家都明白了。
“来,签字,按手印。”舒玉将毛笔递给顺子。
顺子接过笔,手有些抖。他只在舅舅学过写自己的小名“顺子”两个字,还写得歪歪扭扭。
“我……我会写名字,但……但写不好看。”
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笔,在舒玉的指导下,在草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王顺”两个字,字大如拳,结构松散。
小荷、珍珍、小鱼、小环、二狗,全都傻眼了,他们连自己的大名都不会写!
舒玉早有预料,也不急,让顾九又拿来几张练字的糙纸。
“来,我教你们。今天先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舒玉耐心十足,从顺子开始,一笔一划地教。
“小荷,你姓赵,赵钱孙李的赵,这样写……对,这一竖要直。”
“珍珍,你的珍是珍珠的珍,左边是王字旁,右边这样……”
“小鱼,于,干钩于,简单,一横一竖钩……”
“小环,张,弓长张。看,先写弓,再写长……”
“二狗,你大名就叫二狗吗?”
一时间,小院里充满了舒玉轻柔的讲解声和孩子们笨拙的运笔声。顺子写完了,就在一旁帮忙指导,虽然他自己也写得马马虎虎。
二狗学得最吃力,“二狗”两个繁体字笔画多,他急得满头大汗,写出来的字像用树枝拼的,东倒西歪。但他格外认真,一遍写不好就再来一遍,直到勉强能认出个模样。可每个人的字都写的拳头一般大,契书上都写不下。
“没事,先按手印。等你们学会了写名字,再补上。”舒玉早有准备,让顾九拿来印泥。
于是,六个孩子依次在那份散着墨香的契约上,郑重地按下自己乌黑或带着冻疮印记的手印。舒玉也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一式七份,每人保管一份。舒玉将属于他们的六份仔细折好,交给顺子:“这份是你们的,一人一张收好。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谁负责什么,怎么收,怎么记账,什么时候能开始给我供货。商量好了,再来告诉我。”
顺子接过那几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纸,用力点头:“玉儿妹妹放心!我们肯定商量出个章程!”
临走前,舒玉让顾九给每人包了一包榛子酥,又拿出六份早就准备好的、最基础的文房四宝——一支毛笔、一块墨锭、一叠糙纸和一方小砚台。
“点心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这些笔墨纸砚,是给你们练字用的。”
舒玉把东西一一分给他们,“把自己的名字练好了,下次来,要写得像样些。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要签更多契约呢。”
六个孩子接过东西,眼睛都湿润了。点心也就罢了,这笔墨纸砚,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村里只有里正家和极少数富户的孩子才有机会摸笔。
“谢谢玉儿妹妹!”顺子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一定好好练字!”小荷紧紧抱着那套文具。
二狗抱着东西,憋了半天,朝着舒玉深深鞠了一躬,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回去吧,天不早了。”舒玉笑着送他们到院门口。
看着六个小小的身影抱着东西,欢天喜地却又小心翼翼地消失在巷子尽头,舒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教人写字比她自己写累多了。她揉了揉有些酸的手腕,转身对顾九道:
“九姐姐,你去看看阿爷这会儿在哪,我一会儿有事找他商量。”
顾九应声去了。
舒玉回到院子里,看着墙角那六框在秋阳下舒展着叶片的冬麦苗,心里涌起一股沉甸甸的期待,又夹杂着一丝忐忑。
榛子生意只是小试牛刀,让几个孩子有条挣零花的路子。
而这些麦苗……或许,才是真正能改变许多人饭碗的东西。
她抬头望了望湛蓝高远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
该去找阿爷,好好说道说道这“不合时宜”的冬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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