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折枝闻到了久违的气息,他感觉到风潇的手时隔多日再一次抚上了自己的头发。衣衫凌乱,头发披散,一切都像一场梦。
她身上真的好热。
尽管风潇的手向来都是暖乎乎的,今日却格外灼人。许折枝疑心自己身上现在最热的那块地方,恐怕都比不上她的温度。
屋子里弥漫着酒香,在她身上达到最浓。
不知是唇齿间的交换把酒里的药劲儿渡给了他,还是她此时意乱情迷的模样叫他酒不醉人人自醉,许折枝只觉自己也燥热难耐,呼吸愈发粗重。
“风潇,”他喃喃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风潇声音沙哑,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我要什么。”
她伸手够到了不远处枕下的玉瓶,从中倒出一枚漆黑的药丸,急切地塞进了许折枝嘴里。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要往外吐。
“吞下去,”风潇绵软的声音里多出几分强硬,“避孕用的。”
她的邀请已溢于言表,任谁都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形势已容不得他再有分毫犹豫。
许折枝就着风潇递来的一杯酒,把药丸咽了下去。
“给我吧,许折枝。”
酒香与她的发香交织,整个屋子都被她带得气温升高,外头的丧彪像是发现了主人没事,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叫唤。
静谧的夜里,风潇的一举一动都发出细微的声响,在他耳边无限放大,而后变成一阵轰鸣。
许折枝听到了自己的理智土崩瓦解的声音。
他有些急切,大约是等这一天等了太久的缘故,风潇不许他擅自做主,掐着他找到合自己心意的韵律。
许折枝很快感受到了其中的妙处。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食髓知味这个词。
他听到全世界的声音都被风潇占据,她的轻喘、她的呢喃、她模模糊糊叫人听不清在说什么的低语。
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单一,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一个汗涔涔的风潇。
他紧紧抱住她,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吸吮独属于她的味道。
风潇的手亦在他后背游移,把他的衣衫一层一层扒下,而后来回抚摸,在上面打转、绕圈。
她手指抚过的位置,留下一串又一串难言的酥麻,叫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风潇的手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头上,手臂又很大幅度地挥舞回去,找向了他的后背。
这是什么意思?
许折枝有些困惑,混沌的头脑却容不得他思考。
“呲——”
他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却又很熟悉,像是刀刃穿过了人的血肉。
后知后觉地发现,背后有一处突如其来的冰冷,随即爆发出剧烈的疼痛。
许折枝闷哼一声,环抱着风潇的手臂僵直一瞬,而后又剧烈地痉挛,试图更紧地箍住她。
却失败了。
身上的力气正像潮水般退去,手臂不遂人愿地无力垂落。
背后心口处插着一根素银的簪子,簪头简单的花样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光。
风潇的头发不知何时已散开了。
许折枝终于听清了她那些模糊的低语:“今日刚买了酒回来吗?你好像不太爱喝酒,所以不知道。”
“他买的是拱辰街尽头那家酒肆的梅花酒,整个京城只有一家有卖。因只能取那个时节的梅花,所以统共只有一百多坛,两天前就全卖完了。”
“他怎么会今天去买还能买到呢?”
许折枝瞪大了眼睛,不知是被她的话所惊到,还是濒死时无意识的生理反应。
今日不能买,便意味着他说了谎,在更早之前,季流年就已做好了这些准备。
许折枝隐瞒此事,是为了解释来得太晚、没能阻止她喝下掺了药的酒。
他在心虚什么呢?
他来的这样巧,正在风潇药效已然发作、与季流年才刚刚开始的时候。被他赶来救下,又仍受药效支配,除了许折枝,她还能求助于谁呢?
好一个顺风车。
以为她情欲上头就来者不拒了吗?她今日要吃的是上门赔罪的貌美少男季流年,不是这个阴森森跟在后头捡便宜的许折枝!
他打断了她的好事,妄图把她蒙在鼓里,鸠占鹊巢今夜的恩宠,还想享受她的感激,当她是封鸣之一样的傻子吗?
“你把我的人杀了,就把你的命偿还给我。”
她的声音幽幽响起在他的耳边。
“给我吧,许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