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附近的住户吗?”那公子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
季流年咬了咬唇:“不是,我是来寻人的。”
他发觉不知为何,这小公子面上突然摆出了警惕的神色:“寻人?寻谁?是这一家吗?为的是什么事?”
季流年被他一连串的问话问得有些紧张,又见他手正指着乡君的宅子,显然口中的“这一家”正是乡君家。
面对这明显有头有脸的富贵人物,他下意识地不敢不回答:“的确是来找宁慧乡君的,她——”
“什么?”封鸣之一阵头疼。
“你来找她,她知道吗?她愿意你来吗?你是来做什么的?来讨说法或是挽回她吗?”
季流年听到前两句时还有些害怕,越往后听越一头雾水。
“你要多少钱可以不骚扰她?我给你些银子,你能别来找她麻烦吗?”封鸣之却一句更比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
“不是的,”季流年连连摆手,“我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只是想送红豆沙来。”
他举起手中的食盒,示意道。
“这里是她前几日刚告诉我的地方,我是她近些日子刚收的下人。乡君恰在路上遇到我被人欺侮,于是救下了我,还许我常跟在她身边”
说着说着,季流年脸上流露出一点含羞带怯。
直直刺到了封鸣之心口上。
竟是近几日才刚收的人吗?
本来今日出门时是兴高采烈的,为了接下来能见到风潇、为了马上要发生的喜事、为了可能看到的风潇的惊喜神情
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陌生男人呢?
第98章
明明当日信誓旦旦地保证,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自己只要这个不知能持续多久的名分和多见几面的机会就好。
明明风潇早已说清楚了,可能未来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自己。
可为什么看见如此容色逼人的陌生男子站在面前,扭扭捏捏地讲述着那个同样是被风潇救下的故事,他的心还是会一阵一阵地作痛呢?
“这样啊,”封鸣之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了,她不在家。”
季流年从他迅速变换的神色里,寻到了一丝落寞的味道。
于是心头有了数——这恐怕是个高配版的许折枝。
不过乡君的心显然是挂在自己身上的,那这位贵公子便和许折枝一眼,是个爱而不得的痴情人儿。
眼前这人的身份之贵重显而易见,与他季流年云泥之别。却因容色不及自己讨乡君喜欢,反而得不到自己所拥有的青睐。
这样的落差难免叫他心头有些奇异的兴奋。
“您也是来等她的吗?”他故作懵懂地主动发问。
“嗯,”封鸣之有些低落,但还是耐心答了,“我先来了这里一趟,没找见她,又去了金樽阁还是不见人,便回来等着了。”
“我同她约好了今天要来的,只是怪我没说清楚具体什么时候。不过只要在这里等,总归是能等到的。”
他看向季流年身上单薄的衣裳,发觉他在这隆冬的天气里,正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心下难免有些不忍,犹豫着是不是该邀请他一同到马车上坐着等,至少里头暖和些。
可是一瞧见他白皙如玉的面庞和眼波流转的双眸,再想起方才他那副羞涩却不自觉甜腻的模样,封鸣之便莫名有些心头发堵。
不想邀请他来。
自己好像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坏人了。封鸣之有些懊恼。
心里挣扎了许久,他终于硬着头皮开了口:“把你那食盒放到我马车上去吧。”
“啊?”季流年一愣。
“不知道要等多久,天气这样冷,放凉了也是浪费。我马车上有取暖的”
总不能叫她喝到半冷不热的。
封鸣之无奈地想。
季流年却觉受到了挑衅——即使是自己熬的红豆沙,也不得不先放在他的马车上,因他有钱,因他富贵,因他有一驾能保暖的马车!
不就是几个臭钱吗!至于这样挖苦于他?
他一时气不过,心念一转,佯装好奇地问道:“我来找乡君是给她送红豆沙,您来是做什么的?”
说罢,心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他一脸无辜地盯着对方面上的表情,等着看他重新露出许折枝曾展现过的失意。
他会窘迫地对自己说不出口吗?季流年有些恶狠狠地想。
却惊疑地看到,面前人像是被问到了什么高兴事一般,面色重又变得好看了些,就连眼睛也渐渐地明亮了许多。
“我是来给她送聘礼的!”
季流年疑心自己听错了。
送聘礼?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