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皱起了眉头。
是许折枝的声音。
推开门时,面上已没了方才的期待神色:“你来干什么?”
许折枝一噎,被其中似有若无的失望刺痛。本来已抚平了情绪,打算心平气和地同她好好说说,此时却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为什么不能来?别人能来,我就不能来?你不想看到我,那希望看到谁?”
风潇蹙眉:“和你没有关系。”
许折枝心头一梗,却也知道是自己逾越了,只好极力压住了火气,把声音放低:“别这样了,我们说清楚好不好?”
风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不是一直很清楚吗?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说什么?”她于是诚恳地问。
许折枝深吸一口气:“说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如此不耐烦,为什么一朝飞黄腾达便要把我弃如敝履,既然如此轻易抛下我,当初又为什么要主动招惹我”
风潇叹息。
“许折枝,”她循循善诱,“感情是流变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许折枝眼眶有些发红,“我只知道你既然先招惹了我,就不该这样轻易地说走就走。风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如果心是石头做的,就不会变了,”风潇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怜悯,却更显疏离,“石头才不会变呢,只有人心才会变。”
“许折枝,你喜欢我吗?”她轻声问。
许折枝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发问镇住,下意识就要否认。
要否认,不要就此承认对旧主的背叛,不要就此接受说不出口的沉沦。
“我不……”他喃喃道。
可是这不诚实。
他的身体曾替他做出过选择,此刻的否认大约只会招致她一声冷笑,叫她更看不起。
何况他今日来,是与她好好说清楚的。
坦白心迹,尚且有一丝机会;继续嘴硬,却是真切断了所有退路。
许折枝咬咬牙,一字一顿道:“喜欢。”
“我喜欢的。”
短短几个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闭上了眼,不敢看风潇此时的神情。明知要遭受审判,也会徒劳地以最简单的闭眼,作无谓的逃避。
掩耳盗铃原来是心虚之人的本能。
明明对接下来会听到的话有些预感的,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冀。
万一是他想听到的回应呢?
否则为什么要问?
因双眼闭紧,听觉便格外清晰。许折枝听到她发出了第一个字音,心跳如擂鼓。
“你看,你不是也变过吗?”她说,“从前你对我并无感情,现在却说喜欢我。”
“你既然能从不喜欢变作喜欢,那别人为什么不会从喜欢变作不喜欢呢?”
许折枝把眼睛睁开了。
这叫什么话?那怎么能一样呢?从不喜欢变作喜欢是必经的过程,从喜欢到不喜欢是赤裸裸的背叛啊!
“从喜欢变作不喜欢?”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古往今来,上至宫闱后妃,下至布衣民女,哪有如你这般,心意在不同男人身上转来转去的?”
“你不妨坦诚些告诉我,是不是为了攀附皇室、另结高枝?之前对我又是有什么企图?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风潇没有心思为他编织理由,索性如他所愿地坦诚道:“我只是觉得逗弄你好玩,看你从不情愿到沦陷也好玩,因此那段时日才对你有兴趣。”
“这些话在金樽阁那日,我不都告诉你了吗?”
“我不信!”许折枝呼吸愈发急促,语调咄咄逼人,“你怎么仅仅因为好玩,就能如此对我呢?”
第88章
“你怎么仅仅因为好玩,就能如此行事呢?”
不远处却传来一道许折枝从未听过的男声,把他的话重复大半。
许折枝倏然警惕,猛地转头看去:“谁!”
风潇亦愕然去寻声源的位置,嘴却比眼睛更先反应过来,扬声道:“你怎么来了?”
从阴影中走出个年轻男子。
许折枝一惊——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自己为什么丝毫没有察觉?此人恐怕不仅会武,且功力在自己之上!
“我为什么不能来?”秦时并未搭理许折枝,只冷笑一声,边缓步走来,边反问道,“只许你把我抛下,就不许我寻过来?”
许折枝瞳孔骤缩:“你说什么?什么叫把你抛下?你又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