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彪会后空翻,”风潇并不正面回答,只喃喃自言自语道,“你不想进来看看吗?”
许折枝迟疑一瞬,便决定还是得亲眼去看看,她家里怎会有一个叫丧彪的男人。
风潇见他没有反对,便知是答应了,于是朝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下车。
许折枝没有异议,一跃而下。
转头看去,却见风潇已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且瞄准了他,大有冲着他往下跳的架势。
许折枝忙制止道:“你家里没有仆妇吗?我去叫她们来搀你下来。”
风潇却摇摇头:“我家里只有丧彪。”
许折枝闻言更是惊疑不满,若只是下人中有个叫丧彪的男子便罢了,整个家里竟只有她自己和一个男仆?
以她此时这副酒醉之态,更是不可能叫那个丧彪过来扶她,与不知来路的野男人相比,自己至少是安全的。
许折枝无可奈何地伸手扶她。
仅此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他在心里默念。
风潇这一路睡饱了精神头,像是酒也醒了几分。跳下去仍是往许折枝怀里一扑,却在他蹙眉前就自己退后半步站稳了,同上马车前一般。
好像只有在这架小小的马车里,在这个逼仄而昏暗的空间,在她醉得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才会那样毫无防备地倚靠在他身上。
许折枝微微松了口气,简直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顺利和体面。
风潇抬脚便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边在怀里摸索钥匙。许折枝这时才抬起头,看向了眼前这座院子的大门。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单是看这扇门,就能看出院子有多小。堂堂余公子的女人,偌大一个金樽阁的老板,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风潇开门的动静不大,却也多少有些叮铃咣啷的声音,门内立刻便响起了一阵犬吠。
许折枝微微一怔,有种不祥的预感。
风潇已把门打开,里头赫然立着一只大黄狗,正急切地透过门缝嗅闻。
一见开门的是她,顿时止住了叫声,围着她来回小跑,尾巴摇得飞快。
风潇亲昵笑道:“我们丧彪是不是想我了?”
一瞬间,许折枝感觉自己被当猴子一般戏耍了一遭。
他冷哼一声:“既然风掌柜已安全到家,我就不继续相送了。”
说罢转身就走,任凭身后如何挽留都不回头
身后似乎并没有挽留。
许折枝脚步一顿,而后又加快了些,大步往前走,只当浑不在意身后的动静。
然而他耳朵一向很灵,能清楚地听到背后传来风潇的声音。
“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留下来陪你玩吗?”她问。
许折枝竖起了耳朵。
“因为你没有学会后空翻。”风潇哀叹。
丧彪不明所以地嗷了一声。
第66章
次日一早,许折枝照旧出现在金樽阁,却没有看见风潇的身影。
他不自觉地踱步到了一楼,站在能看见门口的地方,微微皱起了眉头:往日里她总是比自己到得早的,今日怎么这样迟?
想必是昨日累着了,又喝了那样多的酒,醉醺醺地睡了过去,今日才没及时醒过来。
家里也没个人叫她,平日里起早起晚都没个数。当老板的,住着那样小一个院子也不嫌寒碜……
思忖间,却见外头来了一顶轿子,安安稳稳地落在离酒楼几步路的位置。
许折枝心中一动。
他听伙计随口说过,齐掌柜自从前段时日天气转凉,便不再走路来了,而总是乘个轿子,走时也是如此,不多受一点累。
他算了算时间,正是余止余越相争、把酒楼转手给她之际。
果然当掌柜和当老板不一样,她显是也知道自己富起来了,连走路都不走了。
许折枝嗤之以鼻。
眼睛却没忍住,直往轿上的帘子瞅,待那帘子掀开一角,更是不由自主地盯得更专注两分。
伸出半截眼熟的袖子,正是风潇常穿的一件外袍。
她紧接着整个人从帘子里钻出来,一跃而下。
许折枝没来由地往前赶了半步。
脚已迈了出去,才发觉自己明明站在酒楼里头,隔着半个厅堂和一道门的距离,莫名其妙地往前跨了这半步。
许折枝顿时面颊发烫,讪讪地收回了脚步,以及袖中下意识跟着向前伸出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