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幽谷的一处院落里,空无一人,悄无声息。门上留下的一支飞镖似乎暗示着这里已成为了一处是非之地。
纪晨光手里攥着这支飞镖又一次在院中来回巡察,他的心里有很多未解之谜,现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仿佛都有疑点。
他站定在院中的大树下,回忆着第一次登门拜访法新方丈的情景。那时候这里如同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从金禅寺的大火中死里逃生的法新方丈在此地安度余生,当时连他都有了一种想搬来与法新方丈同住的隐居想法。
世事变幻如风云,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却扑了一场空,昔日的人间烟火之地变成了疑云重重的是非之地。他的登门拜访竟变成了上门办案,期望落寞成失望,心中好不唏嘘。
纪晨光见过太多的案现场,他已在心中将这个院落归入了其中。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法新方丈的下落,尽管他心里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无论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见到活着的法新方丈,或者死去的法新方丈的尸体。他一直在寻找坠崖的子修,但奇怪的是,在这几年里他把西山这一带都翻遍了,也没能见到子修的影子。
最令纪晨光感到担忧和焦虑的是,法新方丈的失踪与子修有关。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最坏的结局了,子修又犯下了一件人命案,然后又一次逃之夭夭了。
纪晨光忽然间就犯了难,有些想不通了。
子修是法新方丈当年亲自收养的徒弟,徒弟为什么一定要谋害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父?
这支飞镖一定是方义的,方义也曾在金禅寺带修行过,也是法新方丈的徒弟。若是方义所为,就更不可能了。他对方义的为人还是相当了解的,绝对不会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自从上次登门拜访在门上现这支飞镖后,纪晨光在这几天内天天蹲守在这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或物。可是等候了这几日,也就遇见了一个人,就是刚才想进屋去讨杯水喝的那个采草药的药材商人。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刚才那个商人的身影,一遍遍地回想着这人的一切言行举止,希望能有所现。但是,他来回琢磨了许多遍,也没能现哪里有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一点是,这个商人既然是想进屋讨杯水喝,为什么只停留在院门外呆,却不推门而入进去询问屋子的主人?除了像他一样出身于警察局的“神探一号”之外,难道这个商人也有一双神探的眼睛,现了什么端倪?
带着这个疑问,纪晨光走出了院子,顺手将院门关好。
他站在院门口望着那个商人刚才离去的方向,心中不禁暗自后悔,后悔刚才没能同那人多聊一会儿,也许多同他说说话,拖延一下时间,会有别的什么现。
柳翁医馆他是一定要去的,就凭他认定这是方义的飞镖,他就一定要去登门拜访,亲自见到方义,亲口问个明白。方义向来光明磊落,但愿这支飞镖不是掩耳盗铃,否则就太令他失望了,甚至是绝望。
纪晨光将那支飞镖又重新装进了口袋里,然后转身离开了院落,离开了伽蓝幽谷。他现在迫不及待想知道法新方丈究竟在哪里,到底是生还是死。他要先回他的营地部署一番,再另想办法。
子修在伽蓝幽谷同纪晨光道别后,一路匆匆急赶,赶回金禅寺。这一趟出行简直让他刻骨铭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死攸关,差点就把这条命交在了纪晨光的手里。
他一边匆匆赶路,一边不住地回头往身后看,看纪晨光是否派人在后面悄悄跟踪他。直到他见到了金禅寺的山门,他的心才停止了慌乱,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一口气后,才迈步走进了寺里。
刚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小和尚,见是那位客商回来了,连忙快走几步上前礼貌地打招呼。子修稳住心态,冲他微微点头,若无其事地顺便问他是否知道开界方丈外出办事回来了没有。
“回来,刚回来不久。幸好方丈回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得让那位施主等多久。”这个小和尚笑着回答。
“有客来访?是谁?你们认识吗?”子修心中一阵惊疑。
“不认识,面生得很,没见过。万俟先生,您去看看吧,待会儿您见到他就知道了。”小和尚诚恳地说。
子修乔装打扮成一位儒雅的客商后,给自己选了一个复姓,万俟。开界让寺里众僧都尊敬地称呼他为万俟先生。
同小和尚别过后,子修带着满心的好奇与疑虑直奔开界的禅房。他很想知道来拜访开界的这位客人究竟是谁。
那年郭先生带着他的保镖黑马突然到访金禅寺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他不希望这次又是他们。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金禅寺修养身心,极其不想见到这些故意上门找茬的各色人物。
眼看快要到开界的禅房门口了,却见开界正从里边走出来,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他正在跟门口的那个小和尚说着些什么,两人看起来都很小心谨慎,像是在耳语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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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和尚连连点头后,就转身一路小跑着朝这边过来了。正好迎面撞上了子修,差点就扑进了子修的怀里。小和尚吓得一哆嗦,抬头见是万俟先生,不禁将惊吓化成了惊喜。
“万俟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开界方丈让我再去瞧瞧您一趟,要是您回来了,让您去酒窖等他,他马上就过去。”小和尚喘着气说话,说完后就又转身跑回去了,向开界复命。
子修感觉大事不妙,很有可能是一件大麻烦找上门来了。他赶紧向酒窖的方向走去,去那里等开界告诉他实情。
开界从小和尚那里得知子修回来了,心中才落了定。他暂且将那位客人撇开不管,径直赶往酒窖与子修碰面。
一进酒窖,开界就顺手将入口处的那扇门关闭了。平时在寺里,只有他有权利关闭这扇门。一旦关上这扇门,就预示着任何人都不得进入酒窖打扰,否则严惩不贷。
开界同子修见了面,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告诉子修,楼青云派心腹申勇来了,让子修尽快遵照约定再次回到牢房里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子修一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刚逃离狼窝,现在又入虎穴。好不容易从纪晨光那里逃脱出来,却没料到一转眼的工夫又要落入楼青云的手中。他恨不得现在就去会一会那个什么申勇,直接送他去见阎王爷。
开界不知道子修今天突然外出去了哪里办了什么事情,见子修的脸色很是不好,他也不敢多嘴去询问。他知道子修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但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劝子修先冷静下来,说眼下关键是想一个绝佳的对策。
子修点点头,坐在桌旁默不作声。眼下的情形对他极为不利,看来乌岭镇不能再待下去了。想来想去,他决定离开乌岭镇,去一个楼青云和纪晨光都拿他没办法的地方,上海。
开界觉得这个计策是可行的,他也正有此想法。陈先生前不久已经回到上海了,子修现在又是一位客商,正好可以去上海同陈先生洽谈一些商务。
两人不谋而合。这天夜里,两人就行动了。开界亲自护送子修到归来码头,连夜乘船逃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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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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