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不敢。
就凭我是匐俱·阿什那。
就凭我知……我不忍我妻子伤心。
我知他不愿见战争,我知他想要和平,我知他想念万里之外的故土。
所以我,弃了国君的尊严,弃了丈夫的身份。
惟愿他能快乐。
宴到半途,皇帝接到金贝群岛的军事急报,提前离席。几位重臣,包括国师,一并离开。
走之前,皇帝和国师都看向屈阁主。
阁主正在跟一名坤泽谈笑。
坤泽名常瑛,开国武威公之子。虽是坤泽,自幼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着长大,寻常的天乾士兵都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不知由这个坤泽联想到了另哪个坤泽,脸色齐齐一变。
迫于主线不完成、系统就要搞事、阁主便没得看,再不情愿,也要离开,皇帝和国师走成了一步三回头。
屈景烁在听常瑛讲景帝是如何打江山的。
听到某一战时,眉心微蹙;再又听到某一战时,表情越发沉凝。
怎么这皇帝打天下的经过里,中好几战,跟陆远描述的地形地貌、最终破局方式,都有那么七八成相像呢。
正听得认真,一宫官来请:“太后想见见阁主,常将军,太后让你也一道来。”
屈景烁心道:“来了,回国第二难!来自后宫的刁难!”
面上一派柔顺:“本该主动去向太后见礼的,倒是我失了规矩。”
两人往寿宁宫。
【本世界男主‘夏侯弲’称帝前,是功高震主获罪的异姓王之后。前朝皇帝,斩夏侯家全体成年天乾。】
夏侯弲的父亲,是反派的父亲末帝所杀。
太后面对杀夫仇人的血脉,要是不刁难才不正常。
屈景烁怀着一迈进太后宫中就被罚跪着敬烫茶等等整人手段的预期,结果真正见到太后,太后先向他恳切一递茶:
“仙师,帮帮吾儿。”
“……从何说起?”
屈景烁接茶,服食仙丹锻造的皮肉火都不怕更何况热水,但是真接到手中,跟预期中下马威式的滚水完全相反,茶温度很是适宜:“太后不要折煞臣了,但凡有令,臣能做的都会尽力而为。”
“仙师能撒种成墙,呼风唤雨,却不知可否能医皇帝对逝去之人的……相思疾。”
第80章第80章醋海里的乘风破浪者;水……
长春宫,为帝后寝宫。太后说。若只是空置至今,倒也罢了,可当皇帝还没有既心悦又出身够高的坤泽。
“可是,屈阁主,你初至景朝,想必还不知。”太后眉宇间笼罩哀愁,“皇帝宣长春宫为他斋戒祈福的地方。称,那是供奉神的庄严之所,未得他准,连哀家都不得入。”
“仅凭这点,恐怕不能断言陛下心中有一个已死的挚爱之人。”
屈景烁端起茶杯,并无迟疑的饮了一口。
太后原本暗藏顾虑的眼神骤然舒朗许多。
屈景烁只作未觉。
太后说:“哀家曾邀国师来过几次,国师没有一次喝过哀家这的茶。”
“国师心中定也是领太后的盛情,不想推辞的。应是惯了清苦自修,以保身心清宁,好更适合侍奉神灵,为我们景朝祈福,这才不敢喝太后这顶顶好的茶。”
太后淡漠一笑。
屈景烁说回长春宫被当作祭殿一事:“古往今来,也有把前朝皇后寝宫作为祭祀的专用场所,行祭神之举的先例。娘娘不必过忧。”
尤其当这所帝后寝宫死去过多位皇后之后,没有皇帝再愿把皇后往里放,将其改为帝王斋戒之所,屡见不鲜。
长春宫虽未死过皇后,但如果风水适合祭神,被当作祭殿也十分正常。
太后颔首:“哀家岂会不知。可异样不止这点!”
“哦?”
太后屏退左右,连带常瑛,令宫官“带阿瑛去外间吃些新出的点心。”
抓住屈景烁的手:
“皇帝从长春宫出来,常在门口伫立久之。脸上表情,哀家又不是没经历过,岂会不懂,那正是在思念一个人的模样。”
“思念一个人。”屈景烁低声重复,目光含笑而渺渺。
太后眼神幽幽。
“太后莫要误会。并非阿什那,我心中那人非此界之人。”
“原来,你这苦命的孩儿,竟跟我的皇儿一样……又有一回,哀家遣人去寻皇帝,哀家的人等在外头,直等到夜里,皇帝才出来。巧刚下过一场迟来的春雪,皇帝不许人给他打伞,在雪里自己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