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神吗……”
“才不信,除非让我亲眼瞧瞧神迹咧。”
没进城门前,屈景烁坐在马车里,仙丹养出的耳力已经听到道路旁边卖凉茶的摊位上,每个向车队投来注意的人口中都在说关于他的谣传。
本以为自己心理准备充足,没想到啊,更多离谱的谣传还在后头。
屈景烁跟陆远打商量:“我觉得可以不用那么浪费。你听,他们已经知道我在凛国的事了。”还是加工渲染过的。
撒种瞬间成墙,当他是生命系大魔导师吗。
“不,还有一个人怀疑都不行,我要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信你爱你。”
屈景烁笑。
“傻瓜。我又不是金锭。”
一个说得唇瓣干裂的年轻天乾舔了舔唇,又抬手擦擦汗。
他就是那个说“不信”的人之一。
放下袖子时,年轻天乾沾了许多汗水的身体觉到一阵凉。
年轻天乾将布褂扯得更开,一股更明显的凉风从西边飘来。
风是湿润的,散发着干热土地骤然被浸润后的特殊腥气。
这气味掠过年轻的天乾,掠过街道,进入每个百姓的鼻孔中。
“怪了,像是要下雨的味儿,可这天……”
越来越多的汗湿被另一种湿意黏意取代,百姓目光投向西方,湿润的风从那里来。
“那朵云,快看哪,是不是——”
“报——!!!”
一声穿透力十足的呼喊,撕裂弥漫的潮湿。
快马自城门冲出,恰恰跟在公主仪仗队伍的最后一个侍卫之后。
“阳全!西边干旱数月的阳全县全县境内得天降甘霖!公主乃神佑之人,天意昭昭!贺陛下真龙得珠!”
话音落下,人声死寂。在天际,却有巨大的金钟金磬齐奏。
公主马车上方腾蛟起凤,马车经过的地面七彩虹光升出,湿润凉甘的风带起阵阵谁也没有闻过的异香,香气此时闻去是一种,彼时又作另外一种。
“国有神姝,慈感天地,泽被万方,此乃我朝之福,亦朕之大幸。”帝说。离得最近的侍官们纷纷叩拜。
像是推开的骨牌,再像是倒伏的麦浪,仪仗队伍先跪,后至全街百姓,山呼颂赞。
宣政殿。
皇帝坐定叫完免礼平身,令礼部宣册封圣旨。
屈景烁全程站着听的,但并非他自恃神权,而是君非要他无礼。
皇帝说今后见他不准行礼。
本来按原剧情会被皇帝再册封一个公主。
不是启朝公主,是景朝的公主。然后他花了不少手段,才获得一张牌子能凭牌进出后宫。
又花了许多功夫,才能去皇帝平时办公的书房,送汤水绣品等物。
结果圣旨一宣,屈景烁失语了片刻,才道:
谢陛下恩。
皇帝专设玄真阁,他为阁主,职责包括:为皇帝提供养生膳食、丹、延寿秘法,等;为皇帝提供护身法器、符咒、预言,等;管皇家秘宝;收集民间涉天文、星象、秘术等的异宝古籍献给皇帝……陆远传音:“你不用管什么,我负责。”
所以,是陆远给饭,他送饭给皇帝?
陆远给宝贝,他把宝贝献给皇帝?
“这样好亏啊。”
“不亏。”陆远说,“我会拿回来的。”
“宝贝倒是可以拿回,他吃的饭食,你怎么拿回呢。”
“……我有办法,总之,每一样东西,都会回到我这里。”
品阶是无可计的,权力是“如朕亲临”的,可在任意地方走动,秩比全部亲王加在一起。满朝哗然,大部分目光投向了一个人。
一个被他分了权的人。
那个原剧情里的中庸国师。
那个最后会跟皇帝成就鸳侣的出尘存在。
出尘存在沐浴他的视线,眼睛灼亮滚烫。
屈景烁竟然从这双模样完全陌生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点点熟悉的神采。
裴氏为何这般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