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之到来的喊杀声里,屈景烁抬头。
只见两方人马,一方正从黑黢黢小巷里源源不断冲入灯光熄灭的俱乐部,另一方后来居上,倒像是提前埋伏,竟把冲入的那方打得迅速败退,四散溃逃。
屈景烁此时早已躲进了不起眼的一条小巷。
他躲得不慢,可那些被夺命刀斧追魂的逃起来全无章法,有两个提着铁棍,满身血迹的凶悍男子竟撞进了这条相对较远的小巷。
屈景烁不慌不忙地准备买大力丸。
确认购买的前一霎那,有些眼熟的场景,再现于目中。
——两个提着铁棍的男人以比冲向他更快的速度倒飞。
峻拔轩昂的背影从天而降。
睁大双眼,屈景烁险些喊出声。到底没有。
到底不是。
“你是谁?”
他毫不害怕地上前,靠近那道背影。即便刚目睹两个壮汉连人带棍被莫名的力量击飞吐血。
“你到底是谁?你要不说,我就叫人去打席鸢,我很坏的,我做得出来!”
月光泄露一线,照出那侧对着自己的轮廓。
在去关注对方的五官之前,屈景烁先感觉到的是酒意都压不住的寒凉。
还有沉重的、更胜过对戏时遇见的,那些演过数十年帝王的老戏骨的威严。
“你也不想连累无辜……吧。”
“很坏?叫人打席鸢?”
那影子完完全全笼罩了屈景烁。
他进,屈景烁不受控制地退,不是怕他,只是忽然想起他才说过的一句话。
“也没有……那么坏。”
第44章第44章席:哪个头顶绿帽橱柜的……
——三心二意,放浪,别再出现,否则见一次罚你一次。
身形尽管如一个模子刻出,可这人,首先,眉心无疤,其次,即便一眼望去也是浓眉大眼、英姿勃发的俊,但俊得不大一样。
油彩掩得了皮,总掩不了骨吧。他不是席鸢,不是目标。
其实可以不在意的。
甚至硬起心对他下死手,趁这无人目睹的片刻,也不会影响扮演度和任务。
杀人灭口正如是。
然而,屈景烁脚下硬生生立稳,心却硬不起来。
他杀不了面前的男人。
或许是乍听让他想起故人的清沉声音,或许是方才一刻的出场像极了记忆中的画面。感情已经淡化,身体却还记得。此刻面对面站得这么近,已经过了安全距离,他不反感,攥着一百种致死的手段,小臂却不想对这个男人抬高。
“我没有主动出现。”
屈景烁于是扬起脸。
他没有刻意对这目标外的扮可怜,酒意和雪光却偏爱似的,一者给他点染眼圈和脸颊,一者映照他肌肤如瓷器般净脆:
“你不可以再欺负我。”
他选择讲理。
他动口,对面人却动手——笼罩他的影子抬起手臂,指尖是几不含力的轻柔。
像将小心翼翼抚摸一团幼鸟的软羽。
到一半忽然放下。
“除了酒味,你身上,还多了两种男士香水的味道。”
黑影子声音陡地变了,从反问“很坏?”那句的带笑变成含怒:
“一个时辰竟就添了两位?三心二意这等评价,真是小看了你。哪个头顶绿帽橱柜的幸运儿是你夫君?他该是修了三世福泽。”
“多谢提醒。”
屈景烁抬起袖口闻闻,立刻打定主意回家前把最外面的脱掉。
然后才看向莫名青脸的男人:“生什么气,你放心,我知道你看不顺眼我,我以后绝不主动招你。说来今天也不是我招你,是你躲在后台冒充席老板。”
“我从没冒充过谁。”
“也对。”屈景烁点着头,“你没承认,也没否认。你是席老板的什么人,为他出头?还有我夫君,你不必关心他的福气,他跟我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手再伸出,不复温柔,拦腰把人箍过来:“我操心一个帽子柜作甚?我是后悔对你还是太轻手轻脚,竟让你有机会把我变成你的‘三分之一’,还是仅一个晚上的三分之——”
“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