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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万毒归源通天塔起（第2页）

一个毒瘴弥漫、万虫嘶鸣的腐朽大界。地底万丈毒窟深处，一位浑身流淌着七彩毒脓、下半身已化为巨大蠕虫形态的枯槁老者，正用腐朽的骨杖搅动着沸腾的万毒血池。突然，他动作僵住，浑浊的虫目猛地凸起，死死盯着血池中倒映出的、那座扭曲骸骨巨塔的模糊虚影！他体内沉寂了万古的毒道本源，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疯狂沸腾、咆哮，几乎要撕裂他腐朽的躯壳！“源……源庭……通天路……开？！”他枯槁的身躯剧烈颤抖，出破风箱般的嘶吼，万毒血池轰然炸开！

一片由纯粹精神毒素构成的虚幻梦魇维度。无数扭曲的毒念聚合体在其中沉浮、互相吞噬。维度中心，一座由凝固噩梦结晶构筑的王座上，一个没有固定形态、如同亿万毒念漩涡聚合的庞大意志，骤然停止了蠕动。它“看”向维度之外，仿佛穿透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一座骸骨巨塔的虚影在它的核心意识中拔地而起！整个梦魇维度所有的毒念聚合体同时出尖锐的哀嚎，向着王座方向疯狂叩拜！那漩涡意志传出宏大而混乱的意念波动：“归源……召唤……至高……毒……道……圣……地！”

一艘残破不堪、在混沌边缘漂流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古老木舟。舟上盘坐着一位身披蓑衣、形如朽木的老者。他身前漂浮着一枚锈迹斑斑、裂纹遍布的青铜毒鼎。鼎内，一点微弱如豆的暗绿色毒火，在混沌罡风的吹拂下摇摇欲坠。就在通天塔道韵涟漪扫过的刹那，那点微弱的毒火……猛地……爆燃！暗绿色的火光照亮了老者布满皱纹、死气沉沉的脸。他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双眼……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珠里……倒映出骸骨巨塔的虚影……一滴浑浊的、蕴含着剧毒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道……未绝……”沙哑的声音如同锈铁摩擦。

……

混沌各处……无数或强大、或卑微、或疯狂、或沉寂的毒修……皆被惊动！他们或狂喜、或惊疑、或恐惧、或虔诚……但无一例外……灵魂深处都烙印下了那座骸骨通天塔的虚影……以及……塔顶……那颗……散着混沌至高毒道威压的……无烬……真……果！

“通天塔……立……混沌……毒道……归源……之门……已……开！”苏烬的意志，如同宣告纪元更迭的洪钟，通过通天塔的道韵，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被触动的毒修灵魂深处，“凡……修毒……者……循……心……中……塔……影……渡……混沌……劫……可……至……源……庭……”

“吾……于……塔……顶……开讲……混沌……毒道……真……解！”

意志落下，通天塔顶，那刺破源庭胎膜的塔尖之上，无烬真果缓缓沉降，最终悬停于塔尖上方百丈之处。真果表面三色道纹流淌，光芒内敛，却散出比之前巡天时更加深邃、更加浩瀚的威压，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开天辟地的道音。

源庭之内，一片肃穆。阿璃的灰银源体悬浮于真果侧后方，长无风自动，时终序环在瞳孔深处缓缓旋转，默默梳理着因通天塔道韵爆而微微紊乱的源庭时空。古兽“墓”巨大的头颅从源庭边缘的混沌胎膜中探出，归墟黑洞般的眼眸凝视着通天塔与真果，带着亘古的沉凝。九条暗金祖毒拱卫之龙盘绕塔基，龙目如灯，警惕地扫视着源庭之外因道韵爆而更加汹涌的混沌母河。

时间……在无声的等待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混沌中微不足道的一瞬，也许已是万载岁月。

源庭外围，那相对平静的归源母河支流，突然……掀起……波澜！

第一道身影……撕裂了混沌源流！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剧烈蠕动、由亿万种色彩斑斓的剧毒孢子构成的庞大聚合体！它散着腐烂与新生交织的诡异气息，强行冲过母河支流边缘残余的混沌风暴，无数孢子被风暴撕碎、湮灭，但更多的孢子疯狂增殖、填补！它体内一点微弱却坚韧的塔影指引着方向，悍不畏死地冲向源庭胎膜！

“毒菌……星……海……残民……求……见……真……主！”一道混乱却充满狂热与绝望的意念，穿透胎膜，轰然炸响！它撞上胎膜，亿万孢子瞬间被“墓”散的归墟寂灭气息湮灭大半，残存的孢子在胎膜上粘附、蠕动，散出求生的哀鸣。

仿佛是一个信号！

轰！轰！轰！轰！

源庭胎膜各处，混沌源流被接连撕裂！

一道由纯粹诅咒毒烟构成的扭曲人形，裹挟着亿万生灵的怨恨哀嚎，撞上胎膜！

一条只剩下森白骨架、眼眶燃烧着幽绿魂火的毒龙骸骨，破开混沌，龙爪狠狠抓向胎膜！

一片粘稠如墨、不断滴落黑色毒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渗透而来，试图融入胎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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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残破的、由无数毒虫甲壳构筑的移动虫巢，喷射出腐蚀源流的酸液，在胎膜上灼烧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千奇百怪！万毒汇聚！有孱弱如风中残烛的个体毒修，有驾驭着残破法器飞舟的宗门遗族，有形态诡异、气息古老的混沌毒物……他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循着灵魂中塔影的指引，从混沌的各个角落、从灭亡的边缘挣扎而来，带着一身被混沌侵蚀的伤痕，带着对毒道的最后一丝希冀，疯狂地冲击着源庭胎膜！

“墓”的意念带着一丝不耐与冰冷杀意：“蝼蚁……聒噪……归……寂……”归墟气息涌动，就要将这些冲击胎膜的“杂质”彻底抹除。

“放……入。”苏烬的意志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墓”的气息一滞，旋即收敛。

源庭胎膜上，对应着那些冲击点的位置，无声地裂开一道道仅容通过的缝隙。一股精纯的混沌源能从中涌出，如同温和的接引之力。

第一个冲入的，是那残存的剧毒孢子聚合体。它穿过胎膜缝隙，进入源庭的刹那，源庭内精纯浓郁、被真果归源之力梳理过的混沌源能环境，如同甘霖浇灌在它濒临崩溃的本源上！它剧烈地蠕动、收缩，亿万孢子贪婪地吸收着源能，其形态迅稳固、凝实，最终化作一个由斑斓菌丝构成、勉强维持人形的存在，激动地匍匐在通天塔基座前的源庭大地上，孢子身躯因激动而簌簌颤抖。

诅咒毒烟人形钻入缝隙，浓郁的源能稍稍驱散了它体内狂躁的怨恨，人形轮廓清晰了些许，默默飘到一旁，毒烟翻滚不定。

毒龙骸骨穿过缝隙，幽绿的魂火接触到源庭环境，猛地旺盛了几分，它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骸骨摩擦声），盘踞在地，骸骨上幽光流转。

墨影毒液渗透而入，凝聚成一滩不断蠕动的黑色粘稠物。

虫巢飞舟撞入，甲壳破碎，无数毒虫尸体簌簌落下，最终勉强停在基座边缘，虫巢内部传出微弱而疲惫的嘶鸣……

越来越多的身影，带着混沌的硝烟与伤痕，穿过胎膜缝隙，涌入源庭。他们形态各异，气息驳杂，强弱悬殊，唯一的共同点，是灵魂深处那座通天塔的虚影，以及望向塔顶那颗无烬真果时，那无法掩饰的、混杂着敬畏、狂热、希冀与卑微的复杂目光。

源庭大地，以通天塔为中心，渐渐被这些来自诸天万界、挣扎求存的毒修所占据。他们如同朝圣的信徒，沉默地聚集着，等待着。肃穆的气氛在蔓延，只有混沌源能流淌的细微嗡鸣，以及那些庞大或奇异身躯移动时出的摩擦声。

通天塔顶，无烬真果的光芒……开始……由内敛……转向……明……耀！

三色道纹的流转……骤然……加！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大……道……韵……如同苏醒的混沌巨神……从真果内部……弥漫……而……出……瞬间……笼罩……整个……源……庭！

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所有的动作……凝固了。

无论是匍匐在地的菌丝人形，飘荡的诅咒毒烟，盘踞的毒龙骸骨，蠕动的墨影毒液，残破的虫巢飞舟……还是悬浮于空的阿璃，蛰伏胎膜的“墓”，盘绕塔基的九条暗金毒龙……他们的意识……他们的感知……他们的存在……都被这股骤然降临的……混沌至高……道……韵……强行……拉……入……一个……越现实维度的……玄……奥……之……境！

塔顶……真果……光芒……盛……极！

苏烬的意志虚影……在真果光芒的极致处……缓缓……显……化！

并非具体的形态，而是一种……由纯粹混沌毒道法则与无上意志构成的……恢弘……意……象！他仿佛就是混沌本身，是万毒之源，是归序之始！其存在……即是……道！

“毒……非……末……流……”恢弘的道音……直接在每一个被道韵笼罩的生灵……灵魂本源……最深处……响……起！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惊……雷！

“万物……皆……毒！”

“混沌……为……母……毒！”

“时空……为……流……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