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朱砂笔的手僵得跟木头似的,眼前奏折上那些弯弯绕绕的字,在烛火里晃得我眼睛直冒金星。宣德殿的穿堂风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哗啦哗啦”把案头文书吹得乱飞,烛芯也跟着明明灭灭。我揉了揉酸的手腕,低头一瞅,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青砖地上扭成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看得我后脖颈直冒凉气。
“砰!”
雕花木门被撞得震天响,我条件反射地就去摸袖中的软剑。暗卫阿七跌跌撞撞冲进来,浑身血糊糊的,玄色劲装破得跟烂布条似的,可怀里那个油纸包却死死抱着。他单膝跪地时,血水在地上洇出个奇怪的图案,我盯着那形状,后背瞬间毛——活脱脱幽冥阁那些让人头皮麻的蛊虫模样。
“苏姑娘,城西暗桩全军覆没。”阿七声音沙哑得像吞了碎玻璃,“这是他们拼死带出的东西。”
我伸手去接油纸包,刚碰到布料就打了个寒颤。上面还带着体温,黏糊糊的血蹭在指腹上。我摸索着展开,一股雪松香混着血腥味猛地钻进鼻子。信纸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上面的字在烛光下扭来扭去,看得人心里直怵:“玄冰令出,朝堂将乱,陆明远与藩王私通,信物藏于城西醉仙楼。”
“轰隆!”
宣德殿外突然炸响一声闷雷,我吓得手一抖,朱砂笔“啪嗒”掉在密信上,晕开一朵刺眼的红。阿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噗”地溅在我裙摆上,烫得我差点蹦起来。“他们说这是从醉仙楼厨子手里截下来的。”他话音刚落,身子一歪,就倒在血泊里没了动静。
我盯着信纸上“玄冰令”三个字,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这仨字我从没在书里见过,可不知咋的,突然就想起沈砚之昨天说的话——大理寺那三桩没结的富商悬案,现场都留着半枚刻着冰纹的玉片。我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突然摸到夹层里有个硬物,抽出来一看,是半枚泛着幽蓝的玉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来人!”我把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它在火苗里蜷曲成灰,“备马,去醉仙楼。”抬头瞥了眼铜镜,里面映出我惨白的脸,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突然想起今早朝会上,陆明远那意味深长的笑。他藏青色官服的袖口,隐约露出的冰蓝色纹饰,这会儿在我脑子里不停地放大。
城西的夜黑得跟泼了墨似的,还飘着股说不出的腐朽味儿。醉仙楼的灯笼在风里晃悠,晕黄的光透过雕花窗棂,把街道切成一块块诡异的碎片。我握紧腰间软剑,身后十二名暗卫呈扇形排开,他们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下下敲得人心慌,就像催命的鼓点。
“姑娘,二楼天字一号房,半个时辰前有黑衣人进去。”最前头的暗卫压低声音,他面罩下的眼睛映着楼内忽明忽暗的烛火。我点点头,软剑滑进掌心,冰凉的触感让狂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我直犯恶心。身穿陆明远官服的尸体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把淬毒的匕。我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尸体的脸,月光下看清那张人皮面具,吓得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分明是幽冥阁用来控制傀儡的术法。
身后传来暗卫倒抽冷气的声音,我猛地转身,就看见窗外黑影一闪而过,月光照在那人衣角,冰蓝色的云纹刺得我眼睛生疼。“追!”我挥剑斩断窗框,落地时突然踩到黏腻的液体。低头一看,是某种黑色的黏液,在地上蜿蜒成冰纹的形状。远处传来打斗声,还混着暗卫的惨叫,我突然想起密信上“朝堂将乱”那几个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怀里母亲留下的玉佩突然烫,那枚刻着莲花的玉佩,此刻泛着不祥的红光。
等我回到大理寺,对着三卷泛黄的尸检报告,头都快想炸了。羊皮纸上朱砂批注的字迹都褪色了,可“七窍流血,无外伤,疑似毒”那几个字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窗外的雨不知啥时候停了,檐角的水滴有节奏地砸在青石板上,听着就像某种要命的倒计时。
“沈大人,要添些灯油吗?”大理寺文书佝偻着背探进头来,手里的油灯在风里晃得厉害,把他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活像壁画里勾魂的无常。我摆了摆手,目光却被他袖口沾着的墨渍吸引住了——那形状,跟卷宗里死者手中攥着的布条残片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烛芯突然“噼啪”爆燃,火星溅在羊皮纸上,照亮了角落里半枚泛着幽蓝的玉片。那冰纹在火光中流转,看着就像活物似的在动。文书手里的油灯“啪嗒”掉在地上,他脸色白得跟纸似的,喉结上下滚动:“这些案子当年负责的仵作,都死得离奇。”
我猛地抓住他手腕,他的皮肤冰凉得像块生铁,袖口的墨渍这会儿还散出淡淡的血腥味。“第一个仵作,验完尸当晚就溺死在井里,捞上来时七窍塞满了冰块。”他声音抖得厉害,“第二个被人现时,浑身冻成了冰雕,怀里还抱着那半枚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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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开手,玉片在掌心泛着刺骨的寒意。“玄冰令”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开,难道这些悬案真跟朝堂上的阴谋有关?正想着,文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溅在卷宗上,晕开的墨迹又组成了冰纹的形状。“大人城西绸缎庄的东家,三年前曾给藩王进献过冰蚕丝”他话没说完,瞳孔骤然放大,嘴角溢出黑色的泡沫。
我探了探他鼻息,指尖触到的皮肤已经开始僵硬。抓起案头的惊鸿剑就往外冲,却在长廊拐角处结结实实撞上一个人。抬头的瞬间,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苏相正站在月光下,手里把玩着半块玉佩,冰蓝色的纹路在他指缝间若隐若现,跟我手中的玉片严丝合缝。
“沈大人这是要去哪儿?”他的声音冷得像浸在冰水里,听得人浑身颤。我下意识握紧剑柄,剑身出鞘三寸,可看清他眼底那抹熟悉的忧虑时,动作猛地僵住了。那眼神,跟我得知母亲死因时一模一样。
“苏相深夜造访大理寺,不知所为何事?”我强装镇定,余光却瞥见他身后的阴影里,有个黑衣人的衣角一闪而过。苏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来寻一样东西。”他摊开手掌,半块玉佩上的冰纹突然出幽蓝的光,跟我怀中的玉片产生共鸣,震得我耳膜生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暗卫的呼喝。苏相神色一变,把玉佩塞进我手中:“收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他转身要走,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突然喊出:“我收到了关于玄冰令的密信。”苏相的背影猛地僵住,月光照在他颤抖的肩头,像是给他披了一层死亡的阴霾。
“告诉她,”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别查了。”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廊柱时出诡异的嗡鸣。我挥剑斩断箭矢,再回头时,苏相已经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半块玉佩在掌心烫,冰纹深处隐约浮现出“血影盟”三个小字。
我把玉佩贴身藏好,带着文书的尸体返回验尸房。当把玉片与我描述的“玄冰令”对比时,心跳都快停了——无论是纹路的走向,还是边缘的缺口,都完美契合。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我猛地抽出惊鸿剑转身挥出,剑锋却在距离咽喉三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苏相苍白的脸出现在剑尖前,他手里握着半块同样纹路的玉片,眼中满是悲戚与警告:“沈砚之,你可知自己在触碰怎样的禁忌?”
我盯着苏相手中的玉片,喉咙紧却说不出话。这玄冰令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苏相又为何突然现身大理寺?还有那神秘的“血影盟”,究竟跟朝堂阴谋有什么关联?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打转,而更让我不安的是,苏相让我别再追查,可如今线索已经摆在这里,我真能就此罢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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