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丈夫望着妻子平安离开工坊后蹲在地上抠啊抠啊抠,从裂开的鞋底夹层里掏出两枚摩拉。
再次向丹羽问起这件事,他又塞了颗糖要少年含在嘴里。
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流浪者突然明白为何那个工匠比自己的妻子高出一头宽出一大半为什么还会被她硬控在原地不敢动弹,任凭娇小瘦弱的主妇从头到脚细细搜寻。
要不然呢?赚了钱不就是要交给她花用的么?他身上穿的衣服,脚下破烂的鞋子,一天三顿饭,哪样不是妻子给张罗的。工匠的妻子难道真不知道她丈夫在鞋底里藏了两枚摩拉?笑话。
她当然知道,但她不说,她放过的不只是两枚摩拉,更是丈夫在繁重工作后的小小爱好。
解开了过去的困惑这很好,然而流哥发现他现在面临第二个难题——如何解释额外收入的来源。
以琉璃光的脑子,在她面前说谎是没有意义的,徒增笑料罢了。但要是照实说……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追查到寄送恐吓包裹的小组织冲进去把那些枫丹人一窝给端了而已。既然他们很喜欢玩偶娃娃,大概率也不会讨厌被别人装在口袋里挂树上。
搜寻证据的过程中顺手抄了别人的小金库这种事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愚人众的教育有问题!
但他莫名其妙的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当初因为稻妻邪眼工厂的事琉璃光宁可背着“忘恩负义”的名声也要尽数将愚人众驱逐出境,让她看到自己格外凶残的一面她会不会心有芥蒂?
“嗯?”二百略微眯起眼睛,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接下来如果还不按照她的意思办事后果将会非常可怕。
关于流浪者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摩拉……她只担心他闲得无聊找个地方占山为王打劫路人。不是说这么干不行,而是咱现在好歹洗白上岸有公家的官职和身份,赚外快千万记得换身衣服蒙住脸呐!
她怕自己兜不住他捅出的篓子。
“……”人偶少年脸红了,愤愤不平瞪着少女,“能不问这件事吗?”
老天爷!除去失忆以及假装失忆的那段时间,这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语气这么弱过?嗖嗖甩小刀的视线这会儿就跟抛媚眼似的。
“那……眼下需要用钱就直接从我账上拿,等回稻妻我给你把工资补上?”二百小心翼翼深呼吸,已经做好被执律庭查上门的心理准备——不行,不然还是赶紧把枫丹的工作忙完走人吧,美露莘总不可能不远万里跑到稻妻去抓人。
“从你账上支取?”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这家伙的脸红到让人不得不为他的血管感到担忧。少年掏出斗笠戴上,挥手赶走想来搭顺风车的团雀:“哼,勉为其难接受了。”
回到下榻酒店后所有人都发现远国监司司长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那样拖着所有人一起开启疯狂加班模式,之前她还会专门空出时间给登门拜访的商人,现在干脆一边看文件一边听人说话。大人她早上一睁眼就往沫芒宫跑,十次里总有三四次能抓到水神,剩下的时间不是看文件就是亲自与枫丹各部门协调业务。
在枫丹人眼里这简直是倒反天罡!稻妻来的外交使节强迫水神大人干活,偏偏芙宁娜女士怂的不行,见到琉璃光就主动逃去最高审判官的办公室要求工作。
这一幕好枫丹粗口的诡异啊!
总之在稻妻远国监司司长的的敦促下枫丹光速完成了两国互建使领馆以及相关一系列事项的协议,到最后大家连价都不讲了,互相亮出底牌看看差不多就签字。
二百手里的权限相当之高,现在稻妻境内根本没人能管她,神里绫人全力收拾政敌和虫豸压根腾不出手堵远国监司这个口子。他也相信琉璃光不会逼退了雷神后放纵自己成为第二个雷神一样既不管事又乱管事的家伙,所以对外签署的这些协议只要二百认为没问题,她就可以代表稻妻签下大名。
但枫丹不一样,说好听些他们天性浪漫,说难听那就是散漫,下雨也能成为请假不上班的理由,而且参与讨论的人越多越就拿不出个统一的主意。咸鱼遇到卷王的痛苦沫芒宫上下终于彻底体会了一把,琉璃光小姐压根不听任何她不想听的话,你是阴阳怪气也好还是委婉劝谏也罢,反正只要没达到她想要的目标她就会亲自出现陪着你盯着你完成。
好可怕!稻妻人真的好可怕!
她怎么还不走!
骤然加速的工作节奏则被稻妻使团其他工作人员理解为国内有事需要司长大人赶回去主持,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跟着卷,直把枫丹同行们卷得生不如死。
硬生生把很可能超过三个月的工作内容压缩在一个半月内完成,抵达枫丹廷时满两个月后稻妻的船队准备出发驶向蒙德。
考虑到蒙德城深处蒙德腹地,能够通入果酒湖的水道无法承载海船往返,和船长商量过后二百确认将座船与商船队伍放在荆夫港,她本人带领使团走陆路前往蒙德主城去见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从抵达荆夫港开始算,走到蒙德城路上时间大约需要耗费一个月,完美规避了蒙德几日游可能带来的尴尬。
至少脸面上看,稻妻对每一个国家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你们几个留下盯着使领馆的建设,该催就催,另外主意安全,必要的话就去找那维莱特雇佣几位美露莘共处。”临行前二百照旧点了四个工作人员留守,出于安全考虑她出了个损招——和美露莘捆绑。
在枫丹这地方谁伤害美露莘简直就是找死,美露莘们也愿意试着与真正的岛民稻妻人往来。审判官也不必担忧该怎么安排愿意走出海洋探索未知的小精灵,给稻妻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枫丹廷对美露莘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