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那个本名很漂亮的姑娘是否知晓她被抛下了呢?马拉卡佐夫也好,乔伊和乔治也好,说起散兵对待她的态度时表现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他们都在竭力保护那个姑娘……如今想来必然有其原因。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柔弱,压根不需要别人为她担心,那就是别的问题。
她真的不知道斯卡拉姆齐的去向吗?
他不停假设又不停自我反驳,偶然扫过桌上遗留的纸张便好奇上前翻看。
是抄写的文字,稻妻古典文学。字迹工整漂亮,颇具艺术感,但要说起含义……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似乎只是简简单单感叹时光匆忙,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好友终将天各一方。
达达利亚将那页纸撕下来装好留作将来试探用,想想昨天一时上头摘掉帽兜的事,又记下让人详细查查伊凡·米哈伊尔的打算。
琉璃光好像……有点倒霉?身边的人大多都留不住。
罗莎琳的屋子就比较像是人住的了,个人风格极其浓烈,色彩艳丽的衣饰装了满满一柜子,便签上写着用途——要送给某个稻妻姑娘好让她长大后穿着这些衣服和心爱的男孩出门约会。
那是蒙德的童话吧?穷困但聪明的杂役姑娘在神仙教母帮助下嫁给了个糊涂王子,从此以后过上指日可成王太后的幸福生活。
虽然她喜爱的那个姑娘不需要这些漂亮衣服也能迷死一群傻小子,但毕竟是来自长辈的拳拳祝福,其数量之多就可以看出“神仙教母”对“教女”的在乎远超她自己所认为的那样。达达利亚盯着整整齐齐的衣服们看了好一会儿,泄气似的吹吹垂落在额间的碎发。
昨晚对马拉卡佐夫说要追求二百只是玩笑话,他本打算以此看看部下们对那姑娘的真实态度,现在却真真切切多了许多不爽。执行官们活着的时候互相扯后腿,死了居然也能给同僚添堵,这是何等感天动地的同事情呐!
“唉……”
他最后去看了二百居住过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任何物品都早已装箱,还是他自己亲自给送去的。
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当然全都经过开箱盘查才得以运出去,私人交情归私人交情,愚人众的规矩是愚人众的规矩,这一点使领馆的士兵们一向分得很清楚。二百姑娘也是很清楚的,所以那些箱子她根本没有上锁,一只也没有。
这种说不清数究竟是敌还是友的关系危险又神秘,让他很想听她亲口做个了断……但又有些莫名的抵触。不不不,不能问,不问还能维持现状,问了的话,大概就只剩外交使节间无聊又虚伪的客套了。
话说现在他好像也只有披着债务处理人的帽兜时才能从她那儿得着过好眼色,除此以外仅有的几次接触每回都得不软不硬的吃上几枚钉子。
真想不管不顾一麻袋把人装走,就像璃月那边流行的什么“绑架替代购买”……哦,这话说得是养猫,二百姑娘是人不是猫,真要那样做的话大概会吃她一刀吧!
苍茫雪地里那流光溢彩的一刀着实惊艳,为着这份美丽吃上一刀好像也不是不能行?
橘发青年满脑子乱糟糟的反反复复,一会儿分析二百究竟是否知晓散兵的行踪,一会儿忍不住回忆她元素爆发时挥出的刀影,一会儿又去想要不要在“回家邀请名单”上多添一个人。冬妮娅和托克会不会讨厌受邀者里多个女孩子?
应该……不会吧!
二百走出天守阁,既没有返回自己独居的小院,也没有去至冬使领馆拜访外交使节。她沿着石板路从高地慢慢走下来,神清气爽抬手朝上城区的老板们打招呼。
“早啊蓝川老板,冈崎老板!”黑色振袖在夹着小雪的微风中甩得猎猎作响。清早起来开门的体面老板们见了她多要弯腰弓背的赔笑——今日的二百哥可不再是往日人见人使唤的跑腿儿二道贩子,她几次进出天守阁都全须全尾的出来,鸣神且得给留着脸面呢!
对了,人家现下大小也是个官吏,手里攥着远国监司,只待锁国令取消,能过得多阔绰旁人都不敢想!
“二百姑娘早,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呐?”蓝川老板招呼得尤其殷勤,他这汤泉屋靠得就是达官贵人照拂生意,眼看二百这路越发往上走,自然越发乐意与她来往。异瞳姑娘从不和老板们红脸,点头笑盈盈道:“我得去趟天领奉行衙门。昨儿夜里从离岛往鸣神岛赶,不成想路上接连遇上好几茬海乱鬼,也不知道是碍了哪路神佛的眼睛……”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蓝川老板和冈崎老板都听懂了——既然她好端端站在这里,那死的人就只可能是不长眼的“海乱鬼”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般大事,确实得去天领奉行衙门报案。”
冈崎老板垫了一句,蓝川老板和他换了个眼神,两人一并笑得格外和蔼可亲。二百眯眯眼睛,只微微低了下头算作行礼,抬脚就朝天领奉行大门走去。
守卫来不及拦就看到她腰间挂着的紫色小袋子,立刻明白这是位有官职的年轻姑娘,一排排年轻士卒不约而同眨眨眼挪开视线,站最前头的首领拖着枪跑过来深鞠一躬:“这位大人,不知大清早有什么能为您办的?”
“我来寻九条大人报案,不好意思,劳你跑快些传话。”还没拿着薪水的远国监司司长穷得荡气回肠,脸皮也格外厚。
士卒认出她的模样,哪里敢故意徘徊等着讨赏,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影,过了十分钟九条裟罗跟在他身后从广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