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年来,她第一次这样质问他的行踪。
电话那头的商执聿明显顿住了。
片刻的沉默中。
陆恩仪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紧蹙的眉头,和眼底闪过的不悦。
果然,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疏离,“你以前,从来不会过问这些的。”
是啊,她以前从不过问。
陆恩仪忽然就笑了。
她什么都没再说,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她给商执聿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找了无数个借口。
原来都不是。
伴随着安烟的苏醒,她和商执聿的婚姻,也算是真的走到头了。
陆恩仪不是第一次被商执聿放鸽子了。
从结婚第一年开始,这样的事就时有生。
有时是因为一场临时的跨国会议,有时是因为一个突的项目危机。
她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一桌冷餐,也习惯了他事后不咸不淡的解释。
每一次,当她累积了足够的失望,下定决心要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时,商执聿总会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些转变和温情,让她变得犹豫不决。
陆恩仪滑开手机,点开日历,指尖停留在今天的日期上。
往后数,离冷静期结束,居然只剩下不到三周。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走吧,陆恩仪,别再回头了。
陆恩仪没有立即订票返回a市。
她需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来整理思绪。
于是,她退了酒店房间拖着行李箱回到了洛回的民宿。
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风铃叮当作响。
洛回正在院子里给猫咪梳毛,看到去而复返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温和的关切。
“陆小姐?”他放下梳子,站起身,“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他的目光在她脚边的行李箱上一扫,了然地放低了声音:“跟先生吵架了?”
“没有。”陆恩仪摇摇头,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接下来要连续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想在开始前,彻底放空几天。这里很安静,适合思考工作上的事情。”
洛回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替她接过行李:“还是之前那间房,我每天都有打扫。”
接下来的三天,陆恩仪真的像一个前来度假的普通游客。
她白天在古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晚上则坐在民宿的窗前,看着洛回打理他亡妻留下的花圃,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某个黄昏,她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间许今带她去过的酒吧。
音乐声比那天要柔和,客人三三两两。
她走到吧台前,问那个调酒师:“请问,之前在这里打鼓的那个男生,今天不在吗?”
调酒师擦着杯子,闻言笑了笑:“你说阿木啊?他辞职了,跟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去了,前几天刚走的。”
陆恩仪道了声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