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九年深秋的鲁南,枯黄的芦苇在寒风中瑟瑟抖。微山湖西岸的芦苇荡里,两个身影正借着月色快穿行。
"赵参谋,前面就是伪七师的防区了。"说话的是个精瘦汉子,腰间别着把王八盒子,他是鲁苏战区地下交通站的负责人老周。
情报参谋赵明蹲下身,从靴筒里抽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老周,这封信必须亲手交给郑子云。于总司令说了,事关三千弟兄的性命。"
芦苇丛中忽然传来三声鹧鸪叫。老周立即回应了两声蛙鸣。一个穿着伪军军装的年轻人拨开芦苇钻了出来,领章上的少校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位就是郑参谋主任。"老周低声介绍。
赵明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癯的年轻人。他记得档案记载,郑子云是北平大学生,父亲在"七七事变"时被日军飞机炸死。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成为伪军参谋主任?
"赵参谋不必怀疑。"郑子云似乎看出他的疑虑,从怀里掏出一本《古文观止》,翻开扉页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北平学生游行队伍中,郑子云举着"还我河山"的横幅。
赵明点点头,将密信递过去:"于总司令想知道,程师长是否还有当年在喜峰口血战日军的气魄?"
伪军第七师师部设在枣庄城外一座地主大院里。郑子云穿过三道岗哨,走进西厢房。伪师长程翰东正对着煤油灯擦拭一把将官佩刀,刀鞘上的"张学良赠"四个鎏金字已经斑驳。
"师座,鲁苏战区的回信。"郑子云将密信放在案几上。
程翰东的手顿了顿。这是个四十出头的关东大汉,左脸颊有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伤疤,那是长城抗战时留下的。他拆开信扫了两眼,突然冷笑:"于学忠要我阵前起义?他知不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抗日军的血?"
"那都是做给日本人看的!"郑子云急道,"上个月三团奉命清剿游击队,您故意提前鸣枪报信;上周辎重队遇袭,是您下令不准追击"
"够了!"程翰东猛地拍案,刀鞘震得哗啦作响。他走到窗前,望着院里的银杏树——那是他亲手栽的,从辽宁老家带来的树苗。"你知道第七师为什么叫第七师?"他突然问。
郑子云摇头。
"因为"程翰东的声音突然哽咽,"这是少帅当年给我的番号"
煤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程翰东转身时,郑子云看见这位号称"铁面阎罗"的伪军师长,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次日清晨,一阵汽车引擎声打破了师部的宁静。五辆插着太阳旗的卡车径直开进大院,车上跳下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
"程桑,别来无恙啊!"日军顾问佐藤一郎操着生硬的中国话从轿车里钻出来。这是个矮胖的日本陆军中佐,圆脸上架着金丝眼镜,笑起来活像尊弥勒佛。
程翰东立正敬礼:"不知顾问阁下突然驾到"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命令!"佐藤突然变脸,从副官手中接过文件,"第七师即日开赴费县,配合皇军第三十六师团扫荡八路军根据地!"
郑子云注意到程翰东的后颈肌肉猛地绷紧。费县山区正是于学忠部游击区,这是要逼他们手足相残。
"阁下,我部弹药不足"
"弹药已经运到!"佐藤拍拍卡车,"还有这个——"他递来一份清单。程翰东展开一看,脸色骤变:清单上列着二十多个村庄名,后面标注着"彻底肃清"。
佐藤凑近他耳边:"程桑,这次是冈村宁次大将亲自点名要第七师参战。听说你和于学忠是老相识?"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里闪着毒蛇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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