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遇侧身闪开,走进病房,坐在距离病床最远的椅子上。
一头白金色头在灯光下异常扎眼。
躺在病床上的钟承翰气的大口喘着粗气,抄起一个烟灰缸砸过去。
钟遇快闪开。
好在躲的快,否则直击脑门,肯定见血。
钟承翰话都说不利索,“钟遇……你想干什么!一头黄毛……明天怎么去上班!钟氏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陈家女儿进去了,照片上那个肯定不是她,你跟寻觅怎么回事!村里出来的,现在再有本事也难登大雅之堂!除非她也进陈家!”
“之前跟陈家的事,我在国外治病,你背着我做也就做了,现在还乱来,想翻天?!”
不知道是报应还是怎么,钟承翰在一年前确诊了渐冻症,如今膝盖以下已经没了知觉,手指也在僵硬化。
渐冻症作为世界上最难攻克的病题之一,就算有钱,也只能控制病情恶化的度,找不到彻底治疗的方法。
即便钟承翰从去年开始已经斥巨资组建了专门的医疗团队研究他的病情,进展依旧不大。
钟遇捡起脚边的烟灰缸丢在桌子上,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
“你知道你和我外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钟承翰怔了一下,“什么?”
随后面目狰狞道:“你别以为现在有了你外公这座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可以随时剥夺你钟氏的继承权,当初还是我把你送过去的,他一个老登懂个屁!”
垂死之际还是如此冥顽不灵,钟遇眼底的最后一丝悲悯被冷漠取代。
“他会关注我想要什么,而不是一味强加,而你——眼里除了钱权,再无其他。”
“头和外表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能力,没能力的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至于钟氏的继承权——”
他摊了下手,“随你便,只要你能找到下一个继承人。”
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怎么,他冷呵,“反正你现在才五十,还可以造三胎,就看你能不能活到他懂事了,我完全没意见。”
别说造人,钟承翰现在行房事估计还得有人推着。
一句话直戳他的痛处。
他肩膀剧烈起伏,目眦欲裂,整个人像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不孝子,混账货,小时候我就该把你掐死……咳咳咳……”
似乎被口水呛到,他剧烈咳嗽,憋的脸颊通红。
钟遇冷眼相对,“你要是一小把我掐死,我小时候倒也不用受你冷眼和不待见,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怎么也想不到我哥会出事,钟家会让我来继承。”
还有件事钟承翰不知道,几年前他在国外稳定后,把他哥也接了过去,接受最先进的治疗。
前几天barry说医疗团队那边找到了最新治疗方案,目前正在研究。
也就是说,他哥还有醒来的可能。
只要钟承翰动动手指,这些事情不难查到。
只是,早在他哥昏迷成为植物人的第二年,钟承翰就基本上放弃了他,自然不会刻意打探他的消息。
钟承翰要的从来只是一个传承工具,一个听话的儿子。
钟遇耐心耗尽,给他最后一击。
“钟氏的继承权随你,我不在乎,至于寻觅,从头到尾都是我强迫的她,我只喜欢她,这辈子也只要她一个,你要是找她事,你快死的时候,我肯定第一个拔你氧气管。”
钟承翰眼睛一翻,气晕过去。
钟遇和涌进来的医护人员错身离开,打开微信,看寻觅有没有给她消息。
毫无疑问,没有。
他就给她:【睡了吗,找到没有,喜欢吗?】
旁边没有出现红色感叹号。
钟遇松了口气,只要没把他拉黑,一切都好说。
朋友圈的事确实是他耍了小心机,不管她什么时候删的,至少被别人看到了。
以后谁也不能介入他们,成为他们这段关系的阻力。
来山庄度假的第三天,寻觅找了个凉爽多云的上午,带安蝶和简雨晴上山摘桃子。
三人收获满满,没一会儿就摘了两篮。
简雨晴用湿纸巾擦了一下桃子,就迫不及待放嘴里啃,满口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