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存抱得极紧,那力道像是要把俞明玉深深勒进血肉里。
衣服是冰凉的,相贴的皮肤却烫得要命,屏息去听便能感受到两人胸腔里蓬勃的心跳声。
就是这样的感觉,严丝合缝地紧贴、坦诚相待,俞明玉不去在意别的事,只要把视线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就好。
他现在正处于狂犬病的兴奋期么?谢安存迷蒙地想,俞明玉是不是用了什么邪门的办法把他的脑电波控制住了?
否则他怎么会像cuteaggression应激了一样,恨不得在对方全身上下都咬上一口?
俞明玉的手背被谢安存啃得到处是牙印,小狗口欲期啃骨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乱咬吧。
他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下来,谢安存握着男人手腕的指尖便紧了紧,变本加厉,欺身过去叼住俞明玉的腕骨。
呼吸声又乱又重,得不到回应,谢安存逐渐焦急起来,甩了甩头,雨水一股脑儿全甩俞明玉身上了。
俞明玉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觉得好笑,紧紧捏住青年的脸,往他嘴角边亲了一口,轻斥:“Puppy,bequiet!”
“……”
谢安存登时僵在原地,脖子上还未能摘下来的项圈在此刻宣告强烈的存在感。
很不幸,这句puppy的作用是让谢安存大脑和脸色更烫,但好歹松开了俞明玉的手。
“叔叔,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他不停地吞咽口水。
“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没听到铃声。抱歉,下次不会设置静音了,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
俞明玉被谢安存挤得只能靠坐在洗手台边。
洗手间里随时可能会有人进来,人多眼杂,要是进来看到这副场景不好解释,他微微挣了挣,没挣开。
拥抱的力道已经明显超过止于礼的界限了。
在英国留学时,霍沃思的乡绅拿拥抱当家常便饭,俞明玉的导师也是其中一员。
他耳濡目染,但这些拥抱大多蜻蜓点水一般,还没有哪个人会像谢安存这样,使了牛劲儿抱上来,俞明玉感觉自己胸口都在被两支牛角顶着。
“是啊,打了很多电话,从下午打到晚上。”
谢安存再次强调:“很多很多。”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给俞明玉看,俞明玉没有这种癖好,刚想说“我相信你,不用给我看”,结果谢安存已经眼巴巴地把手机送到他面前了。
说是不看,最后俞明玉还是微笑着伸出手往下翻,看谢安存都给什么人打过电话。
但最显眼的还是最上方的通话记录。
整整67通未接电话,基本上每隔几分钟就要打一次,俞明玉的笑意淡了些,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他忽地想起方才门外挥之不去的视线,心中被针扎了似的有些不舒服,跟踪狂在谢安存来之前就逃走了,还是他看错了?
或者……
俞明玉不愿继续去想这些事,关掉手机,摸摸谢安存的脸问:“安存,你是不是有分离焦虑?”
“。。。。。。什么焦虑?”谢安存一愣。
可能只是性子比较黏人而已,俞明玉没问下去,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原本只是想喝一小瓶酒而已,没想到在Pub里坐到这么晚。
“没什么,走吧,回去了。”
谢安存呆呆地被他拉着往外走。
外头确实在下大雨,玻璃门一打开雨丝便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一点儿不留情面。
两个人都没带伞,就这么走出去必定要淋成落汤鸡,其中一个已经淋得不成样子了,再在雨里走一遭,第二天指不定就要发高烧。
其实给司机或者酒吧经理打个电话,叫人开车来接只是几分钟的事,但俞明玉和谢安存一同望着头顶黢黑的夜幕,忽然不想错过这场雨。
身旁飘来淡淡的香气,是那股雨后新叶的气味,和这场大雨一样,叫俞明玉心里沉重也着迷。
谢安存也在望雨,敏锐地察觉到俞明玉在看自己,转过头来,笑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叔叔,雨好大啊。”
“是啊,雨好大啊。”
俞明玉说:“这么大的雨你也不会撑伞,就这么跑过来。”
“因为我要立刻见到叔叔,立刻、马上。”谢安存今夜对重复强调异常执着,“对,立刻、马上。”
明明喝了酒的是俞明玉,谢安存反倒像成了喝醉的那个,在门口打了两个喷嚏,嘴里一直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声音都被雨噪盖住了,俞明玉只听到“是我的”“见不到”“绝对不能”几个字。
前台帮开卡座的小妹已经观察这两个呆站在门口的帅哥很久了。
她不认识脸,只知道两人大概是没伞出不去,好心送了他们一把自己平时备用的雨伞。
伞有点小了,装不下两个并肩走的大男人,总有一个人的半边身体会被雨淋湿。
俞明玉收起伞,还是决定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有时候想学电影里那样文艺一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他想叫谢安存站回来等着,对方忽然诡异一笑,半蹲下来做后伸展翅装,对俞明玉道:
“叔叔,我背你啊,你撑着伞,这样不就能走了。”
俞明玉一怔:“?”
谢安存虽然不矮,但看上去真的太瘦了,隔着层加绒的卫衣都能摸到凸出的蝴蝶骨,现在竟然说要背俞明玉。
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见人迟迟没反应,还催促道:“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