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玉有一套自己的近身格斗术,压制和反压制的手法极其狠辣刁钻,比起普通防身术,这套格斗术反而更像反恐部队的肉搏。
伯劳公司里有明确的规定,不仅两个行政助理要求精通,军工厂里掌握尖端技术的高级技工也必须掌握格斗术的前八套。
谢安存虽然两者都不是,仍旧没被放过。
易延一副小家碧玉的柔弱样儿,下手确实言出必行,一点情面都没留。
谢安存没想到这个穿裙子的男人力气这么大,眼冒金星地被放倒在地上咳嗽,怀疑对方夹带了私货,把平日对上司的不满全撒在他身上了。
“等、我休息一下。。。。。。”
易延装作没听到,撩起裙子往那儿大马金刀一跨,粗吼:“来!是男人就赶紧站起来!才打没两下就升白旗向敌人投降了怎么行,你的骨气呢?!”
“。。。。。。”
谢安存吸了吸鼻子,郁闷地从垫子上爬起来。
他只是朵角落里发霉的蘑菇而已,平日里精力除了放在工作上,就是跟踪俞明玉。
家、工作室、车三点一线,体力跟死宅没什么差别,让死宅走出家里去跑环城马拉松,还必须跑到前三,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
“你的动作太慢了,速度要快!”
“手臂怎么这么软,俞明玉平时是不是不给你吃饭啊?要是真不给你吃饭,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往上检举他,举报奖金分成我七你三怎么样?”
易延掰过谢安存的肩膀,想卡住他下巴夹颈过背摔出,却没想到这招居然被躲了过去,顿时有些惊喜。
他看得出来谢安存对别人的攻击非常敏感,也很清楚自己全身上下薄弱的命门在哪里。虽然力道软绵绵的,但在近身肉搏这件事上并非一窍不通。
“你以前是不是学过什么,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反应不错嘛。”
那只涂了Kitty色指甲油的魔爪直直往裤腰带伸,谢安存吓了一跳,下盘不稳,又被易延绊倒在地。
这一倒谢安存就完全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和易延已经在格斗室里不知对练了多久,肌肉又酸又胀,背上黏糊糊的全是冷透的汗,难受得要命。
要是能躺回床上就好了,谢安存想。
“眼睛怎么都闭上了,不会要睡了吧?快起来!”
不管易延怎么拉,谢安存都会像一块被泡烂的海绵软趴趴流回地上,非暴力不合作。
陆以臻说俞明玉的结婚对象是狗血剧里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和男主走到一起的城市娇花形象,易延想,这不对吧?
这朵小白花怎么感觉已经发霉了,阴沉沉的毫无活力可言啊。
“俞先生呢?”
“我怎么知道,大老板的动向不是我们打工人能清楚的。”
易延干脆也一屁股坐在谢安存身边。
“说不定过会儿就过来了,他来了你也得练,虽然我不想替俞明玉说好话,但这确实也是为你好。”
谢安存不说话。
“沂水里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大老板的命呢,又不能每时每刻都穿防弹背心,多一分警惕就少一分风险。”
“俞夫人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是哪一天你们的关系被暴露在媒体镜头下,那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到时候天天有人想着绑架你,给你下毒,命不硬气点儿俞明玉就只能当鳏夫了。”
“不过你底子不错,躲得也快,说实话,你是不是练过什么,还是上学的时候经常。。。。。。”
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远,谢安存一阵恍惚,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还不曾为人时,在深山里的事。
离群索居者,不论是在人还是动物之中都会受到异样的目光和不公待遇,家禽也会互相争斗夺巢,更何况山精鬼怪。
谢安存是个没人要、身体发育又不成熟的魅魔,以前没少和其他小魅魔打架抢东西。
魅魔和魅魔之间充其量就算两头高智商的野生动物,打起架来没有招式,也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野蛮地撕扯在一块儿——用手臂勒、用牙齿咬,怎么都行,把对方打得血淋淋才能叫赢。
他打架从来没输过,因为没有顾虑,也不会有靠山,赢不了就只能被活活打死在山里当个孤魂野鬼,所以在其他小孩仍在迟疑的时候,谢安存的拳头就已经狠狠挥了出去。
无论怎样,输了会死,赢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身旁的垫子忽然软下去一块,有人揪着卫衣的帽子要他起来,谢安存还以为又是易延,轻轻拿手肘别开。
“再两分钟,再休息两分钟我就起来。”
易延这次居然出奇得安静,又执着地过来扯他。
谢安存有些恼了,野兽好斗的本性从血液里窜出来,撕咬冲动一瞬间盖过了肌肉的酸痛感。
他猛地弹起,伸手就要去扼住对方的喉咙。
可身后根本不是易延,而是俞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