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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节（第1页）

&esp;&esp;铜镜中，青年俯身凑到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esp;&esp;发丝瘙痒，谢征不以为意地侧过脸，抬眸看向他：“你呢，魔又说了什么？”

&esp;&esp;“是我问它，最近怎么忽然安静下来了。”

&esp;&esp;傅偏楼与他对视，停顿片刻，“它说，等着看我们会落得如何下场。”

&esp;&esp;谢征问：“你觉得会是如何下场？”

&esp;&esp;窗外天色暝暝，傅偏楼笑了一笑，边为他加冠，边答非所问道：

&esp;&esp;“我觉得……回来会是个好天气。”

&esp;&esp;

&esp;&esp;雪山山巅，界水之源。

&esp;&esp;原本白皑苍凉的景致，眼下却为团团浓墨般的乌云所笼罩，雷声赫赫，远播天外。

&esp;&esp;清澈的泉眼中央，龙珠正滴溜溜滚落下雾气。

&esp;&esp;雾气流淌，如烟如线，缠绕着雪白的骨刺，往四方延伸而去，形成蛛网状的脉络。

&esp;&esp;此处便是阵眼，以柳长英脊骨中抽出的半截夺天锁器身为中心，承载着云仪、虞渊、明涞三大境的器阵。

&esp;&esp;谢征缓步走入泉中，在骨刺前站定。

&esp;&esp;011立于他的左肩，豆豆眼中泛出某种一触即发的急迫。

&esp;&esp;袖中通讯木雕震了两下，讯息传达的那一刻，谢征深吸口气，激荡眸色逐渐沉淀为平静的漆黑。

&esp;&esp;双眸闭阖，他伸出手，握住那根骨刺，灵流自掌心疯狂涌出，周身玄奥的气息再无遮掩。

&esp;&esp;薄唇轻启，只简单二字，极沉极冷：

&esp;&esp;“阵起。”

&esp;&esp;“——轰隆”！

&esp;&esp;头顶雷鸣攒聚，衣袂无风自动。

&esp;&esp;积压许久的威势携着雷霆直劈而下，惊如怒龙嘶吼，将山巅淹没在耀眼的白光之中！

&esp;&esp;雾气被点亮般节节朝山脚流去，勾勒出繁复的阵纹，很快蔓延至等候多时的众多阵结足下。

&esp;&esp;“……开始了。”

&esp;&esp;傅偏楼从看不清的山巅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古靳和蔚凤。

&esp;&esp;前者略略颔首，率应澈在内的十数龙族盘坐阵器之前，浩瀚妖力转瞬铺开，带来阵阵潮湿之意；后者也朝凰祈点点头，凤皇陛下轻飘飘给双手被缚的凤琛递去一个眼神，三人同坐一方，温度焦灼。

&esp;&esp;无律亦盘膝而坐，将碧玉长笛放在手旁，灵流独支半边。

&esp;&esp;最后是被周启搀扶着的周霖、以及与她结下契约、同享麒麟血的琼光。

&esp;&esp;傅偏楼站在他们围拢出的圈内，阵结的最中，将传来的妖力灵力平衡融会，一并流入阵器。

&esp;&esp;眼前一时是阵法的白，一时是魔障的黑。

&esp;&esp;忽明忽暗的交界处，他看到一道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身影，就站在前方，用不详的、阴森的苍蓝色瞳孔，紧紧凝视着他。

&esp;&esp;这一回，傅偏楼心底再无任何畏惧，不闪不避地回望过去。

&esp;&esp;【失败了，你当如何？】

&esp;&esp;魔冷不丁地问。

&esp;&esp;傅偏楼微微一愣，随后答道：“我不知道。”

&esp;&esp;【失去那个作为阵眼的任务者，我可不认为你能争得过我。】它讽刺发笑，【这可是最后一次，这一次灭世之后，谁也无法再度倒转，所有人都将死去，包括你。】

&esp;&esp;“不会的。”傅偏楼笃定说。

&esp;&esp;哪怕有个万一，他也会尽全力阻止那样悲伤的结局。

&esp;&esp;更何况……

&esp;&esp;他眼中光华骤绽：“不疯这么一次，怎知做不到？如何料定就会失败？”

&esp;&esp;“我相信谢征，相信这里的所有人。所以，我也相信自己，相信天下道修，并不似想象中一般不堪！”

&esp;&esp;【……你变了。】

&esp;&esp;魔敛去讥诮，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这令它瞧上去并不只像是单纯流露恶念的存在，和人一般发出晦涩的叹息。

&esp;&esp;“是，我变了。”傅偏楼轻轻地说，心底犹如拨云见日，明快无比，“……他救赎我了。”

&esp;&esp;“而现在，”他坚定地望进那双蓝眼，“我也会让你解脱。”

&esp;&esp;半晌，魔才几不可闻地回道：

&esp;&esp;【好，我等着。】

&esp;&esp;

&esp;&esp;仙山高渺，长而陡峭的石阶没入云端，常人莫能企及。

&esp;&esp;虞渊仙境赫赫有名的一大仙宗——太虚门便坐落其上，居高临下地俯瞰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