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踏入焚天谷核心区域的瞬间,后颈的血脉突然窜起一股灼热。
那是凰骨在共鸣,频率快得像擂鼓,震得她耳底麻。
她垂眸看了眼腰间用红绳系着的半块凰骨——前世被林晚卿碾碎的东西,如今正贴着她的肌肤烫,像在催促什么。
"主子,"林婉儿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短刀鞘擦过岩壁的轻响混着她的呼吸,"空气里的火味更浓了。"她的指尖又开始刺痛,淡金色的符文顺着手背爬到手腕,像条光的小蛇。
林婉儿皱着眉去按,却越按越烫,"这符文比在谷口时活泛多了。"
沈璃没回头,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前世刑场上,沈家三百口血溅青砖时,她的心跳也是这样——重得像坠了块铁,却又急得要破腔而出。
那时她以为是恐惧,现在才明白,是凰族血脉在替她记住痛。
她抬手指尖轻触岩壁,粗糙的石屑蹭得掌心痒,"凰心就在前方。"
谢无尘落在最后,藏青锦袍被谷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沈璃挺直的脊背,掌心的凰心碎片突然烫得疼。
昨夜在南洋商会密室暗格里,父亲的信还在他袖中,墨迹晕开的"沈氏之危"四个字,此刻正随着碎片的热度往他骨缝里钻。
他捏紧拳头,碎玉硌得掌心生疼:"我随你。"
三人绕过一丛焦黑的枯藤,眼前的景象让林婉儿倒抽冷气。
那是座嵌在山体里的地下神殿,门楣上的凤凰浮雕已经风化,却仍能看出振翅欲飞的姿态。
门两侧各有一道岩浆河,赤红的液体翻涌着,将神殿映得像浸在血里。
林婉儿的短刀"唰"地出鞘三寸,刀身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主子,这岩浆"
"是天然火脉,"谢无尘走上前两步,指尖拂过门柱上的刻痕,"与凰火同源。"他转身时,尾沾了点岩灰,"神殿建在这里,是为了借火脉镇压凰心。"
沈璃没接话。
她望着神殿中央悬浮的赤红色晶石,喉间突然泛起腥甜——那是凰骨在共鸣时引的血脉反应。
前世她被林晚卿灌下的毒酒,也有这样的灼烧感,却远不及此刻鲜活。"那就是凰心碎片。"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林婉儿的短刀又往外出了半寸。
林婉儿冲在最前,指尖刚要触到晶石,就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得踉跄。
她扶着岩壁站稳,手背的符文亮得刺眼:"什么东西!"
谢无尘上前两步,指节轻叩屏障。
屏障荡开涟漪,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符文:"三重锁。"他眯起眼,"第一重是火脉封引,第二重是空间禁锢,第三重"他的指尖停在某道扭曲的纹路前,"像活物。"
沈璃凑过去。
那些符文在她眼里突然清晰起来,最内层的一道泛着幽蓝,竟与她后颈的凰骨纹路如出一辙。"是命契。"她伸手按住后颈,血脉里的灼热突然顺着指尖涌到眼前,"凰族祖灵留下的,需以凰骨之力激活。"
林婉儿的短刀"当"地磕在岩壁上:"主子,你要"
"无妨。"沈璃打断她。
她解下腰间的凰骨,指腹抚过上面的裂痕——前世林晚卿用金簪刺进她心口时,这半块骨头替她挡了致命一击。
现在,它该派新用场了。
她蹲下身,将凰骨对准地面的凹槽。
凹槽里积了层薄灰,被她的动作惊起,在光柱里飘成细雪。
"等等!"谢无尘突然拽住她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像握着块炭,"这命契可能是血契。"他指了指最内层的符文,"我父亲的信里提过,凰族祖灵为防凰心被夺,设下过以骨为引,以血为媒的禁术。"
沈璃望着他眼底的焦灼,突然笑了。
那笑里带着点冷,像冰碴子落进火里:"谢公子,你觉得我会怕血?"她抽回手,将凰骨按进凹槽。
"轰——"
神殿突然震动。
岩壁上的浮灰簌簌往下掉,岩浆河的沸腾声里混进清越的凤鸣。
沈璃踉跄着扶住祭坛,后颈的血脉突然撕裂般疼,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进衣领——是血。
她望着悬浮的晶石,看见那些符文开始旋转,第一重火脉封引的纹路正在变淡。
林婉儿冲过来要扶她,却被她挥开。
沈璃咬着唇,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石砖上,晕开的红里映着她泛白的脸:"第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