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真破假。”沈璃闭起眼,记忆里母亲的话突然清晰起来——“凰音是天地的回响,不是谁都能模仿的。”她张开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凤兮凤兮归故乡……”
魂匣的光陡然暴涨,金红交织的光带顺着她的梢窜出,在洞顶凝成一只振翅的凤凰。
林婉儿望着那光,突然现沈璃的身影不再透明——她的衣袂会被风掀起,梢沾着石屑,连睫毛上的水珠都清晰可见。
“这是……”
“魂体稳固了。”沈璃的声音里有了温度,“因为我终于不是为了报复而战。”
金红光芒穿透洞顶,直上九霄。
皇宫养心殿内,皇帝正翻着户部呈上来的亏空账本,忽觉耳畔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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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耳朵,正要喊小德子添茶,却听见一声清越的凤鸣——像玉笛,像编钟,又像千万人同时在耳边低吟。
“陛下!”小德子“扑通”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金砖,“凤……凤音!”
殿外的太监宫女全跪成了一片。
皇帝扶着龙椅站起来,喉结动了动。
那声音里裹着细碎的呜咽,像女子的哭嚎,又像老者的怒骂。
他眯起眼仔细听,突然如遭雷击——
“沈璃冤死!”
“沈万三通敌是冤!”
“萧承璟勾结海匪!”
最后一句,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却又清冽得像雪山融水:“这一世,我要你们跪着死。”
龙椅上的明黄锦缎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皇帝望着殿外摇晃的龙旗,突然想起三日前太子呈上来的“南洋捷报”——那上面的“捷”字,墨迹比其他字重了三分,像是手抖着写的。
“传太子!”他突然拔高声音,震得案上的玉玺都跳了跳,“立刻传太子来见!”
小德子连滚带爬往外跑,却没看见皇帝背在身后的手,正攥着半块染血的绣帕——那是三年前抄沈府时,他在刑场捡到的,帕角绣着一只振翅的凤凰。
千里外,谢无尘站在“破浪号”甲板上,望着最后一只信鸽消失在云层里。
他摸出怀里的檀木匣,匣中躺着封伪造的密信,信尾盖着太子私印的火漆——那是他上个月在黑市花千金买来的。
“阿璃,”他对着风笑了笑,指尖轻轻抚过匣上的刻纹,“第二把火,也该点了。”
太子东宫殿内的紫檀木案几上,那封染着海腥味的密信被摔得边角卷起。
萧承璟攥着信尾那枚朱红的火漆印,指节几乎要嵌进肉里——那是他私印的模子,三个月前在西市醉春楼与人谈生意时,被灌了半坛女儿红后随手丢在妆奁里的。
"李尚书!"他猛地转身,玄色蟒纹朝服扫过满地茶盏碎片,"你昨日还说太子公忠体国,今日就敢把这等伪证呈到朕面前?"
阶下站着的李邦彦正用袖子擦额角的汗,朝珠在他颤的胸口撞出细碎声响。
他偷眼瞥见丹墀下陈侍郎正将密信往袖中塞,喉头动了动:"殿下明鉴,这信上的海匪标记与上个月截获的敌船密文"他突然顿住,想起三日前太子让他在"南洋捷报"上共同署名时,那墨迹未干的"捷"字确实洇开了一片,像极了有人在抖。
"陈大人?"萧承璟的声音突然放轻,指尖缓缓抚过腰间的玉牌——那是皇帝亲赐的"监国"信物,此刻边缘已被他抠出白痕,"你跟着本宫十年,总该知道"
"殿下!"陈侍郎"扑通"跪下去,额头砸在金砖上出闷响,"臣昨日收到二十三家商户联名信,说南洋商盟要断了我们的茶马生意。
那信里还附了附了凰音的抄本。"他从袖中抖出半卷黄绢,"臣让家中老夫人听过,她说像极了三十年前先皇后丧仪上的凤吟,那是那是天示啊!"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小福子跌跌撞撞冲进来,冠子歪在耳边:"殿殿下,左都御史带着六科给事中跪在宫门外,说要清君侧!"
萧承璟踉跄两步扶住龙纹柱,柱上的金漆蹭了满手。
他望着阶下跪成一片的朝臣,突然想起三日前沈璃在刑场断气前,也是这样的目光——那些平日对他山呼"千岁"的官员,此刻连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