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灵力被轻轻牵引,像是有人托着她下沉的魂魄往上提。
可不过三息,符文骤然黯淡,林婉儿的指尖渗出血珠。
"说了别硬来。"谢无尘抓住她的手腕,"你现在的灵力,只会把她的魂魄扯散。"
林婉儿的手指绞着裙角,眼眶慢慢红了:"可我想让阿姊醒过来"
"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养。"谢无尘松开手,从袖中取出药瓶,"把这个敷在指尖。"
林婉儿接过药瓶,却没急着用。
她蹲下来,把脸贴在匣面上:"阿姊,我今天学了看星图,谢先生说等你醒了,要教我掌舵。"
沈璃想应她,可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她能感觉到林婉儿的眼泪渗进匣缝,烫得魂魄都颤。
这丫头,前世被林晚卿伪善的面具骗得团团转,如今却成了最干净的火种——双生凰主的血脉散了,可她眼里的光,比任何灵力都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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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谢无尘抬头看天,"回舱吧,夜里凉。"
林婉儿应了一声,却偷偷把朵野菊别在匣扣上。
沈璃能闻到花的清香,混着海风里越来越浓的铁锈味——那是官船铁锚的气息。
谢无尘的脚步突然顿住。
沈璃感知到他的紧绷,像张拉满的弓。
远处传来船工的惊呼:"码头那边!
有穿飞鱼服的!"
"去舱里躲着。"谢无尘的声音沉得像铅,"把符文藏好。"
林婉儿的裙角扫过匣面,带着急促的风。
沈璃听见她跑远的脚步声,接着是谢无尘掀开舱帘的轻响。
檀香混着海腥味涌进来,她盯着匣底的半枚玉佩,突然明白父亲的话——南洋的旧部,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而此刻,码头上的铜锣正被敲得震天响。
"奉旨缉拿皇陵破坏者!"
声音混着浪涛撞进船舱,惊起一群白鸥。
沈璃的魂魄突然清明了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码头上的铜锣声撞碎了南洋的暮色。
谢无尘抱着檀木魂匣的手紧了紧,海风吹得他广袖翻卷,却吹不散眼底沉霜——三艘官船已泊在商队货船旁,船头飞鱼纹旗猎猎作响,当先那艘的桅杆上,"钦命"二字在残阳里刺得人眼睛生疼。
"谢管事?"林婉儿的声音从舱口探出来,尾沾着方才学符文时的血渍,"那些穿飞鱼服的"
"回舱。"谢无尘打断她,将魂匣往怀里拢了拢。
他能感觉到匣中沈璃的魂魄在轻颤,像被惊飞的蝶。
前世太子府的暗桩、林晚卿的算计,此刻都化作他喉头的铁锈味——朝廷来得太快,快得像早就在等沈璃重伤的空档。
"南洋商会谢无尘,见过大人。"他抬步踏上甲板,青衫下摆扫过被林婉儿别上的野菊。
为的锦袍官员正用象牙笏板敲着船舷,腰间的金牌在浪光里一闪:"奉圣谕缉拿皇陵破坏者,尔等商船,可敢受检?"
谢无尘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文书,封泥上南洋总督的印信还带着新盖的朱红:"总督大人上月便批了南洋商队的秋汛通行令,大人若要检船,不妨先与总督府通个信?"他指尖在文书边缘轻点,三枚金锞子已顺着船板滑到官员脚边,"天晚潮凉,大人辛苦,权当杯茶钱。"
官员的目光在金锞子上顿了顿,又扫过谢无尘腰间的商会玉牌——这玉牌是沈璃亲手雕的,刻着南洋七十二商行的暗纹。
他哼了一声,挥挥手:"只检底舱!
若查出什么"
"理当配合。"谢无尘垂眸应下,余光瞥见两个校尉拎着灯笼往底舱去,心跳却快了半拍——底舱最里层的暗格,还藏着沈璃用半枚凰纹玉佩引出来的南洋旧部密信。
魂匣里的沈璃攥紧了魂魄。
她能听见校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能闻到他们靴底沾的泥腥气里混着龙涎香——那是太子府特有的熏香。
原来所谓"皇陵破坏者",不过是林晚卿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真正要查的,是她与南洋旧部的联系。
"舱里就几箱香料!"守舱的老周头急得直搓手,"您瞧这陈皮,刚从交趾运的"
校尉的刀背劈开木箱,陈皮混着海风滚了一地。
沈璃的魂魄突然一缩——另一个校尉的刀尖正挑向暗格的铜锁。
她想唤谢无尘,可喉咙像被海草缠住,只能感知到匣底的玉佩在烫,那是母亲旧部的血脉感应。
"大人!"谢无尘突然提高声音,"这箱是给总督夫人的苏绣,碰坏了"
官员的注意力被引开。
沈璃看着暗格的铜锁在刀尖下裂开,冷汗顺着魂魄的纹路渗出来——若密信被搜走,南洋旧部的联络网就全完了。
可就在校尉的手要触到信笺时,底舱突然响起"咔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