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皇帝最恨皇子结外,若让他们以为南洋掌握了实证,朝廷必然急着取档;可等他们派了重臣来,再让密探暴毙、秘档焚毁——没有实证,皇帝只会更疑,萧承煜的党羽要辩白,政敌要弹劾,这潭水不就浑了?
"人选?"他问得简洁。
"用西屿的老海商陈阿福。"沈璃转身时,翟衣上的银线在晨光里一闪,"他左脸有块火疤,易容成商队管事最像。"她顿了顿,又补了句,"秘档用浸过松油的纸抄,烧起来快,灰都留不下。"
谢无尘垂眸记下,广袖下的手指在袖中掐算——陈阿福上月刚替商会运过香料,与敌国边商有过交道,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三日后的玉门关外,陈阿福裹着靛青棉袍站在草坡上,腰间挂着南洋商会的铜牌,在风里晃得叮当响。
敌国派来的礼部侍郎周延之骑在马上,锦靴尖挑开他怀里的木匣,匣中两卷绢帛在风里翻卷,露出"萧承煜铁勒部"等字样。
"沈姑娘倒是信人。"周延之的声音里带着笑,目光却像刀,"只是这价码"
陈阿福搓了搓手,做出副市侩模样:"周大人可知北戎现在的盐价?
小的担着掉脑袋的风险送这档子,十万两真不算多。"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陈阿福瞳孔骤缩——来的不是商队,是十二骑玄甲卫,马背上的银枪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周延之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认得那是皇帝亲卫的旗号,分明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刚要喝问,却见陈阿福突然踉跄着栽倒,喉头出咯咯的闷响,嘴角溢出黑血。
木匣"啪"地摔在地上,两卷绢帛正好滚进玄甲卫马蹄前的干草堆里。
"秘档!"不知谁喊了一声。
玄甲卫的火把"刷"地扔了过去,火苗舔着松油纸,眨眼间就烧成了灰烬。
玉门关内的驿馆里,沈璃收到急报时正用银剪修剪灯芯。
阿九捧着铜盆站在边上,盆里浮着半卷烧剩的密报,字迹被水浸得模糊:"陈阿福暴毙秘档焚"
"好。"她将银剪搁在案上,剪尖在檀木上压出个小坑,"周延之现在该在皇上面前跪着解释了。"
夜色渐浓时,谢无尘提着食盒走进书房。
案头的舆图被烛火映得亮,沈璃正低头翻着北戎的粮产记录,间的凤钗在背上投下细碎的影。
"用些百合粥?"谢无尘将食盒打开,青瓷碗里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今日跑了七处暗桩,您从卯时到现在水米未进。"
沈璃抬眼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案上的金色印玺:"敌国不会坐以待毙。"
"我知道。"她将印玺推到他面前,印纽上的瑞兽在烛火下泛着暖光,"但这次,我要他们先动手。"
谢无尘的手指抚过印上的"南洋督"三字——这是三日前皇帝特赐的商路督造印,持此印可调动沿海三府的巡检司。
他忽然明白她为何不急着反击:让敌国以为烧了秘档就占了上风,等他们得意忘形地动手,这枚印就能把他们的爪牙全钉死在港口。
"东岛旧港的海图。"沈璃突然翻开舆图的夹层,抽出一卷黄的绢帛,"我记得那港池能停二十艘大船,只是年久失修"
谢无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舆图上"东岛旧港"四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已经晕开。
他刚要开口,却见她将海图重新收进夹层,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叩:"明日让人备船。"
窗外的更漏敲过三更,沈璃望着舆图上东岛的标记,耳边忽然响起前世海难时的涛声——那时沈家的商船就是在旧港附近触礁的。
可这一世,她要让那片荒滩重新扬起帆,扬起的不只是商旗,更是要让所有想踩她的人,看看什么叫凤凰浴火。
喜欢绣球砸东宫:商女屠龙手册请大家收藏:dududu绣球砸东宫:商女屠龙手册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