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清脆,剑已出鞘,带着她独有的那种灵动与轻盈,如风中桃花,娇艳却藏针。
剑尖一挑,直击秦淮肩胛。
秦淮怒喝一声,双掌猛推,将陆青逼开半步,偏头避剑,却也因此让出破绽,被柳夭夭划破衣襟,血珠乍现。
陆青眼中寒光一闪,一刀横斩封喉。
秦淮咬牙,内力贯掌,硬接刀势,身形被震退数丈。
两人一前一后夹击,秦淮被彻底牵制。
几息之间,便已气息紊乱。
他知道,这一战若再如此缠斗,恐怕命也得交代在这条破巷中。
他眸光一沉,手中动作忽变,暗纹手套“嘶”地一声爆出金光,掌心涌出一缕缕细如发丝的毒丝,在空中激射成网,寒气扑面,隐隐带有一股灼喉腐骨的剧毒。
柳夭夭轻呼一声,剑尖一荡,腾身避开。
陆青目光一凝,足尖一点,强行横身旋退。
毒气将两人迫退数丈,秦淮终于得了一息之机。
他剧烈喘息,眼中杀意犹存,唇角却露出一丝狞笑。
——后援,到了。
巷尾街角,一声沉重的锣声从街心传来。
如同打破沉默的低钟。
数十道黑影自街口、屋檐、坊门两侧同时跃出。
黑衣、黑面、青纹、劲装。
搅月楼,现身!
那是一支完全听命于秦淮的死士部队,悄无声息,却行止如军,齐齐将陆青、柳夭夭与后方赶来的影杀队拦在街前。
巷口一瞬间沸腾,杀声起处,寒光交击,战局爆发。
而秦淮站在乱流之间,像是终于喘过这口气,他抬手拭去唇角血丝,眼神重新变得平静。
他吐出一句话:
“不过尔尔,一切……尽在算计。”
秦淮脚步虚浮,衣袍微荡,目光依旧冷厉,左手死死攥着那枚锦盒,右袖中微不可查地捏着一粒药丸。
就在搅月楼的杀士欲从暗巷逼出,准备接他离去之时。
远处,一道孤影踏入战圈,他听见街口一阵轻巧脚步,像是从茶铺中走出来的人,慢悠悠地踩在街心的青石砖上。
他不快不慢,一步一摇,像是刚刚买完酒菜,要回家晚饭的市井闲人。
朱晏。
还是那身破褂子,还是那双布鞋,手里还提着一根沾了糖的竹签,像刚从城东的糖画摊子回来。
可是他脚步踏入街心的那一刻——
整个街巷,像被无形之手按下“静止”。
杀声仍在,但仿佛变成背景的模糊轰鸣。
寒光交错,却再无一人分心旁顾。
所有目光,都落在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身影上。
秦淮的眼神顿时一凛,身体微不可察地紧绷。
“……怎么是他?”他喃喃。
朱晏叼着糖签,看似随意地走到街中央,站在两方阵线之间。
他没说话,也没亮武器。
但他的到来——就足够让秦淮明白了。
夜巡司,不再是他的盟友。
不是旁观者,也不是静默的棋子。
那是站在刀背后的,推手。
而这一刀——就等着他什么时候“自己”撞上来。
朱晏像是完全不知此处刚才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只打量了一眼满地横尸与残破墙檐,叹了口气:“啧,浮影斋这一带,生意怕是要歇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