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阙坊到了。
这一带的灯光骤然亮了几分,红帐层叠,檀香浮动,笑语盈盈如梦。
我站在坊口,没有立刻走进去。
金阙坊,是我亲手烧过的地方。那一场火,我让陆青点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不再回头。
可现在,它完好如初。
我一步步走上楼梯,每一节木板都未发出异响,像是新修过似的。
帘子掀起,香气扑面。
红衣如火。
她转身的时候,身姿熟悉到让我心口骤缩。
贺青黛。
她穿着那日的朱衣短袖,眼角画了一笔新妆,手指纤长,正将一叠铜牌收入袖中。
她看见我了,唇角扬起。
“怎么才来?”
一句话,如针扎心口。
我走近,声音低哑:“……青黛。”
她歪了歪头,笑得像风吹红莲:“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说好的时间。”
她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向那间靠窗的阁室。
我记得这间。
那一夜,我是带着目的来的。
为了飞鸢门的藏点路数,我将她带出金阙坊。
可计划之外,是我真心许诺的那句:“等事过了,我带你离开东都。”
她没问理由,只说:“好。”
她坐在靠窗的长塌上,望着夜灯:“今天,你要赌什么?”
我怔怔站着,答不上来。
她回头看我:“你还是不肯承认,你信过我。”
“那你信我吗?”我低声问。
她笑了,笑得很轻:“信啊。不然那一夜,我为何会……不说一个字就跟你走?”
窗外烟火升起,街巷明亮如昼。
那场记忆中的夜,我与她同床而眠。可我睡得极浅,怕她后悔、怕她被人盯上、怕她最后被卷入我的局。
她醒得比我早,在床边写了一张纸条,字很轻,像一滴墨泼在绸上:
“若我不再回来,愿你不必为我怅惘。你有更大的事,我替你护过一夜,够了。”
我想起那纸条时,已是她死后第二日。
现在,她还活着。
就在我面前。
“青黛。”我声音颤了,“你……死过一次的,对吗?”
她神色微动,抬眼:“你还记得吗?”
“你说,那日是飞鸢门的人动的手。他们以为我知道太多。其实……我只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哭了。”
我站在阁室门口,望着贺青黛那抹红衣如火的身影,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思念,夹杂着刺痛与不真实的神秘感。
她转身朝我走来,唇角轻扬,眼中带着一抹熟悉的狡黠,似曾相识,又似隔着无尽岁月,让我几乎无法分辨这是梦还是现实。
“景曜,若这是一场梦,你愿不愿陪我走完这一晚?”她低声道,声音轻柔如风,透着一丝神秘的诱惑,纤手牵起我的掌心,指尖微凉却温热,带着久别重逢的触感。
我怔住,喉头微涩,低声道:“青黛……我从未忘过你。”
她的死如一根刺,深埋在我心底,每每忆起那夜她留下的纸条,我便觉心如刀绞。
如今她站在我面前,鲜活如初,我既贪恋这重逢的温暖,又隐隐察觉她的存在带着一丝不真实的神秘。
她轻笑,歪着头,朱衣短袖下的腰肢轻摆,步履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魅惑,牵着我走向靠窗的长塌。
她坐下,红唇微启,低声道:“那夜之后,我常想,若能再见你一面,我定要问问,你是否真心许过那句诺言。”
她的眼波流转,似戏谑又似认真,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光芒。
我低声道:“我许过,也悔过没带你走。”思念如潮涌上,我俯身靠近,吻上她的唇,试图抓住这梦中的她。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淡淡檀香与酒气,初时轻柔回应,舌尖试探着与我缠绕,似在确认我的存在。
我低声道:“青黛,你可知,我想见你,我负了你。”她低哼一声,双手攀上我肩,指尖嵌入我衣衫,似在回应这久别的思念,气息渐乱,透着一丝神秘的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