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我们要留下他们‘动手’的证据。”
“动手?”
“飞鸢门的队伍已进入东都作战状态,这已经越界。”我语气变得低沉而锋利,“我要夜巡司介入,而夜巡司的名义,要由我们提供——证据、时间、地点。”
柳夭夭沉默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你还真是个狠人。那陌七呢?你真打算让他们一直找下去?”
我目光微沉:“陌七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是个死人。”
“陆青已经处理了他。”
柳夭夭点了点头,没说话。风从她披风下滑过,带起几缕发丝。
她忽然侧头看我,低声问:“景曜,你是真的想赢这一局,还是……你只是想让所有人都输得比你惨一点?”
我没有立刻回答,抬眼望着天边隐没的星光,良久,只吐出一句:
“他们从不把我当人,我也没义务成全他们的江湖。”
掠雾队终于找到了“最后一条线索”。
前两处布下的痕迹都被巧妙切断,像是有人故意留下断句,逼得他们必须读完这一页。那人的心思太沉,也太准——一旦开读,就舍不得放下。
他们一路跟踪,终于抵达城郊东南的一座废弃义庄。
义庄门前,一片死寂。
夜风无声,幡影不动。
掠雾队一行七人列阵而立,皆披夜行甲,面覆黑纱,身上气息收束如雕塑。
队长缓步上前,指间轻掐一道印诀,片刻后,头微一点:“有动静。”
几人随即前探,推门——无声,一缕冷风扑面而出,竟带着微不可察的药草与铁锈混合气息。
大门缓缓开启,门后昏暗一片,仿佛藏着一口吞人的井。
队伍小心入内,庭中老树歪斜,树皮干裂似枯骨,地上有拖痕,却止于一口干井。
屋门未掩,一名队员蹲下查看门槛处灰尘,忽低声道:“脚印——新旧交杂,有障眼阵残痕。”
队长沉声:“那人未必是江湖中人。”
“为何?”
“布痕不似江湖手法,更像……朝廷中人。”
一时间气氛骤冷。
队伍继续深入。
屋内烛火点过,有火蜡流痕,但位置极准,不见多余燃痕。炉灰中残留半截药包,配方极偏,且不具毒性——明显是故意留下的“生活气”。
墙角一只陶碗碎成三片,其中一片上沾着一抹血迹,不是鲜红,而是深紫,仿佛凝了数日。
“机关。”一人低声提醒。
果然,在正厅地砖某处踩下时,“咔哒”一声,一道机关滑门缓缓敞开,露出通往地底的石梯。
队长眼神一凛,挥手布阵:“持静队形。前后夹击。”
他们下了台阶,入得越深,温度越低。
墙上有符刻,非道门,却精细。每一步台阶皆设有感应触点,但未引动,像是在“欢迎”他们。
越走越深,烛火越来越亮,却不知火种何来。狭长的石道仿佛一条古老而宁静的血脉,把他们一点点牵引进心脏——
——直到,一扇暗门后,他们看见了“陌七”。
他安静坐在桌边,面覆面罩,身披黑袍。背后灯光将他影子拉长,贴在石壁上如蛇盘。
队长按住佩刀:“目标锁定,准备拿人。”
下一息——
整座石室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墙壁上突现的几缕红光,如蛛网般激活。数道石门自后方合拢,“陌七”却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头。
黑影扑出。
影杀先至,手中兵刃无形无声,专破命门;陆青随后,双刃翻飞,攻守转换如水。
他们从两侧如幽灵涌入,掠雾队反应极快,却已然落入天罗地网。
石壁四角的暗孔忽吐细沙,带有迷香,轻若无物,却扰乱了力道与方向感。
刹那间,数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