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乃是楼观镇屈一指的酒楼,据称亦是这方圆百里最为出色的所在。
此地能够品尝到关中最上乘的美酒,享用关中最可口的美食。但凡来过此处之人,但凡有机会,定会再三光顾。只因这里除却美酒佳肴,更有一群如花似玉、温柔可人且才艺双全的姑娘。
不得不说,陈飞鹰实乃极会享受之人。
悬挂着“长安”门牌的包房之内,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黄花梨八仙桌,搭配着六把与之相得益彰的软垫雕花靠背椅。
桌上摆满了香气扑鼻的酒菜,每把椅子旁皆站立着一位容颜姣好、肌肤白皙的侍女。
这包间极大,大到不单能容纳下一张桌子与六把椅子,甚至还能容得下一个小巧的戏台。
戏台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紫裙、身姿曼妙、眉目含情的姑娘。她面前摆放着一把古琴,如春葱般的手指熟练地拨弄着琴弦,樱桃小口微微开启,正轻柔地吟唱着一风流小曲:“秋夜月高,花底一声箫,闲愁上眉梢,辗转聆听,为君消磨一夜……”
这乃是坐隐先生陈铎所作的散曲《梨云寄傲·咏闺情》,此曲本是以芭蕉、箫声来传递闺中人的相思之意,如今伴着琴声吟唱而出,却是多了几分风雅,少了几分闲愁。
陈飞鹰惬意地坐在椅子上,双眼迷离,痴痴地盯着那紫裙姑娘,仿若已然沉醉于她那轻柔的琴声与歌声之中,直至陈飞扬举起了酒杯,他方才恍然回神,匆忙端起了酒杯。
陈飞扬望着牛一刀等人,微微一笑,道:“话不多言,尽在酒中。”说罢,仰头间,一杯酒已入喉。
牛立地见此情形,不甘示弱,亦高举酒杯,欲一饮而尽,却被牛一刀给拦住。
牛一刀厉声道:“我早便说过,大事之前,不可饮酒。见到美酒,你这小子是不是已然忘了自己是谁?你这个小兔崽子!”
“对不起,堂叔!我一看到美酒就忍不住想畅饮几杯,却忘了明日还有大事要办!多亏您提醒,我着实该骂、该骂!”
牛立地忽地忆起张冲灵所言,无为变相术不可饮酒和亲近女色,否则便会变回本相,当下不禁吓了一跳。
陈飞扬道:“今晚酒宴专为犒劳诸位,若不饮酒几杯,那与吃菜不放盐又有何分别呢?”
牛一刀道:“陈总管,明日要护送灵猴去终南神宫,也许张冲灵等人也在赶去的路上,倘若醉酒误事,我等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
陈飞扬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好,你们每人饮三杯即可,三杯酒应当不至于喝醉吧?”
牛一刀还欲拒绝,怎料陈飞扬第二杯酒已然端起,朗声道:“来,预祝我们马到成功!哦,不对,应该是‘猴’到成功!”
陈飞扬本就是个酒鬼,若再拒绝,或许会惹恼了他。
牛一刀与几位堂侄相互对视,终究还是将酒饮了下去。
喝完一杯,紧接着又喝了两杯。
牛一刀望着牛顶天和牛立地两兄弟,心中忍不住担忧起来。倘若此时变回本相,那么“将计就计”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他不时地观察着两人脸上的变化,脑海中飞思索着可能会生的每一种状况以及应对之策。
常言道,想啥啥不成,怕啥啥会来。
三杯酒下肚后,牛立地的脸渐渐泛红,且越来越红,甚至五官都开始扭曲变形了。
牛一刀暗自思忖道:“糟糕,情况不妙,得赶紧撤离此地,不然就要露馅了!陈飞扬可是认识小虎子的!”
望着牛立地,陈飞扬和陈飞鹰两兄弟皆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陈飞扬道:“未曾想到,像牛一般健壮的牛立地小兄弟,酒量竟是如此不堪。我见过喝酒脸红之人,却从未见过能把脸喝到变形之人!”
牛英俊骤然起身,端起一壶酒,迈步走向陈飞扬,满脸堆笑道:“陈总管,您莫看我堂哥长得如牛般壮实,可实际上虚得很呐。记得上次我们一同喝酒之时,他才饮了一杯,便已全身通红,活脱脱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螃蟹。”言罢,他已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牛英俊的走位恰好挡住了陈飞扬和陈飞鹰的视线,牛一刀趁机携着牛立地匆匆离开了包房。
他刚踏出包房,只见牛立地的脸已然变回了小虎子的脸,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径直朝着客房飞奔而去。
牛英俊举起酒壶接着说道:“若论喝酒,我堂兄牛立地他得称我一声哥!不信您瞧,我给您表演一个‘拎壶冲’!”
说着,他高高举起酒壶,对着壶口一阵猛灌,须臾之间,一整壶酒便灌入了肚中。
陈飞扬大声叫道:“好,痛快!”
旁边的陈飞鹰也一边叫好,一边却将自己的一壶酒递到了牛英俊手中,笑吟吟地道:“好事成双,再来一个!”
他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暗自盘算着,必须放倒一个,也好挽回些许白日里丢失的颜面。
牛英俊一壶酒下肚,豪气顿生,二话不说,拎起酒壶又猛喝起来。待他喝完后,陈飞鹰又将第三壶酒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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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扬坐在桌前,小杯斟酒,小杯饮酒,面带微笑,默不作声,他也想瞧瞧牛英俊的酒量究竟能有多大。
喜欢喝酒之人,往往也喜欢瞧别人喝酒。有时瞧着别人喝酒,简直比自己喝酒还要畅快。
牛顶天坐在对面,看得直瞪双眼,忍不住道:“鹰爷,再这般喝下去,我堂弟恐怕就要醉死了!”
陈飞鹰仿若大梦初醒,皱眉道:“哎呀!牛顶天兄弟,差点把你给忘了,你不饮酒,那就让姑娘陪陪你。”
他转身对弹琴的紫裙姑娘道:“紫衣,这位兄弟叫牛顶天,你把他陪好了,鹰爷有赏。”
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笑道:“这是五十两白银,陪好了再给你五十两!”
紫裙姑娘拿起银子,笑吟吟地走到牛顶天身旁,娇嗔一声道:“牛爷,紫衣来陪你了!”
说话间,她已如一只灵动的小猫一般,敏捷地钻进了牛顶天的怀里,牛顶天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一股特殊的甜香扑鼻而来,牛顶天顿时心乱如麻,一颗年少的心狂跳不止,噗通、噗通响个不停。
碰着紫衣姑娘那柔软的身躯,他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不知该如何安放。
牛顶天心中暗想,三杯酒虽不至于令我像小虎子一般露出本相,可这女色近身又该如何是好?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开始热,开始变形,或许不消片刻,就要露出本相了,此刻他的内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