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乱平,不过三月,陆云却未曾离城半步。
乱民伏诛、兵权归统之后,他即刻调军清算两城。
棉州、培州尸骨遍地,三日火葬,七日收敛,所余冤魂尽封入官籍,入祠、入庙、刻名入碑。
益州城墙被焚数十丈,陆云调集工匠、役军,重修女墙,连夜筑堞,三旬之内,高墙再立、箭楼再起,兵备重整,军纪森严。
同时,调兵五千,分作九组,入市、入坊、入衙署,一路缉私抄家、诛杀贪官污吏八十七人,其中七人为东王旧部,尸首悬于州府正前,曝晒三日。
州中所有官田、豪宅、仓库一一封查,按人分粮,按籍还地,赈济孤寡,安抚流民,凡守户百姓,皆可按地丈量登记,自此益州城再无“田权官先,民役其后”之乱象。
陆云自州府设“问民日”,每旬一日听百姓陈情,当堂打板问案,枷锁中人三日之内得结。
民心所归,士族震服。
而与此同时,东王暗线逐一清剿。
赵清音所供名册由锦衣卫暗中核实,凡牵扯者不论官职大小、身在何署,一律封门查抄,宁错不放。
三月内,东王于益州所布十八处暗桩,悉数拔除;走私粮线尽断,金银文书尽收,所有暗令尽毁。
至此,益州军民重归正统,百业初复,街市再开。
每逢日午,坊间小儿传唱:
“益州新主,不问出身,只问人心。
夜已深,益州州府外灯火未熄。
陆云站在高台上,披风猎猎,眸子冷如寒星。
身后脚步声起。
穆青快步走上前,披甲跪地,声音低沉:
“元帅,三万将士等着您一声令下,愿随您入京。”
陆云没有回头,只淡淡开口:
“留在益州。”
“这仗虽然打完了,可城还没稳,民心也还没稳。”
他淡淡的继续说道:
“朝廷要我收拾烂摊子,不是带人回去摆阵仗的。”
穆青一怔,咬牙点头:“……末将明白。”
片刻,又有内使悄步上前,低声禀道:
“宫中密信到了,就在案上。”
陆云轻轻点头,转身入堂。
灯下,烛火未动,那一封朱红密令静静铺在书案上,封面金字龙纹,熟悉而又威严。
他伸手将其撕开,目光一扫,唇角却忽然轻轻一挑。
未语。
只提笔,蘸墨,在下方留字两行:
“益州之乱,已定。然东王未绝,回京再报。”
落笔无声,他将笔搁回笔架,擡眼望向窗外。
夜色寂沉,风静火明。
他起身,掀袍而行,步伐不快。
穿过廊下回廊,灯火依墙而设,投下他修长的影。
正欲拐入偏厅,廊角转处,一道熟悉倩影倏然而至——
司马湘雨。
她立于廊柱之侧,一袭粉青薄纱紧贴身形,水色绫罗从胸口斜斜垂下,叠落间恰好绕过纤腰,堪堪掩住腿根,余下的轻纱却像是不小心滑落般,半遮半掩地贴在大腿外侧。
身后灯火摇曳,映得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暖黄的光晕中。
那一身轻薄得近乎透明的衣裳,因体温蒸汗而紧紧贴在肌肤上,乳峰虽不丰盈,却也玲珑挺翘,轮廓分明,隐约可见两点朱砂般的柔软隆起,随她吐息而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