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太监说完有一阵,岑璠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这浮华殿,不是元斓居住的地方吗?
她站起身来,钱嬷嬷随她出去,见到进屋禀报的太监,连忙做了个噤声手势。
小太监想起,这殿内的小公主应是正在睡着,连忙闭上嘴。
岑璠问道:“可有人去灭火?”
小太监压低声音,道:“孟公公已经派人去了,只是具体怎么个事,尚未知晓。”
岑璠抿了抿唇,思忖片刻,又坐了回去。
“你们派人看好便是,本宫不去了。”她道。
小太监明白自家娘娘是不想多管,没再多说,行礼告退。
还没出殿门,便碰到刚从宫外回来的槿儿和紫芯。
槿儿回头看了看小太监道:“李公公这是怎么了?”
紫芯紧接着道:“是啊,方才从永巷回来,也是乱糟糟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巷北的浮华宫走水了。”岑璠道。
槿儿和紫芯相顾而望,似是有些惊讶。
岑璠看了看她们,提醒道:“今日莫要再出门,若是谁同你们说了什么,先来向我通报。”
两人面色严肃,行礼告退。
只是不一会儿,槿儿又跑了回来,竟是比方才的李公公还慌张些。
岑璠正在洗手,芸蚕走上前去,问道:“槿儿姑娘这是怎么了”
槿儿同岑璠对视,有些手足无措,“是阿娘,阿娘不见了!”
岑璠皱起眉,“可有人知道乳娘去哪里了?”
槿儿摇头,“奴婢问过了,没有人见到阿娘去哪儿了…”
“姑娘,你说会不会是”
岑璠眼中透着不安,那云澜就是个疯子,浮华宫偏在元衡不在的时候走水,便
是蹊跷。
乳娘在这个时候找不到人,也肯定不是巧合,说不准就是被浮华宫的人带走了。
她沉默片刻,拿起帕子净了手,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芸蚕从她身后拿了袄,岑璠胡乱披上,步子走得太急,跨过门槛时差点撞到谁的臂膀。
她低头看了看那只手臂,又看了看挡住她的墨群,停住了脚步。
自进宫后,她便很少再和墨群说话,即便是他日日守在含章殿前。
岑璠知道他是元衡的人,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墨侍卫为何要拦本宫?”
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道:“莫不是这火是陛下让放的?”
墨群神色凝重,否认道:“不是。”
岑璠不想再同他在这里周旋,就要绕开他。
墨群挡住她,看了看她身后追出来的槿儿,拱手道:“属下有话,恳请与娘娘单独说。”
槿儿对墨群也有几分警惕,未动脚步。
岑璠同墨群对视,见他不肯再透露半分,才道:“槿儿先下去吧。”
墨群侧过身,余光看着槿儿走远,才行礼赔罪,“娘娘恕罪,苏媪现在浮华宫,方才是被属下扣下了。”
岑璠一时很是迷茫,“墨侍卫这是何意?”
“苏媪去浮华宫,并非是谁带去的,而是自己找去的”墨群同她解释,看到了她眼底的怀疑,眉凝成一团,“娘娘恐怕还不知道苏媪是谁吧?”
岑璠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的乳娘,自她出生后便照顾她,见过父亲的背叛,陪他们在山上一待就是五年,亲自将母亲的遗体运了回来,之后又帮她躲过岑家的种种算计
乳娘便是乳娘,能是谁呢?
岑璠不解,目光一直盯着他,想从中看出一点欺骗和隐瞒,可渐渐地眼睛却先红了。
“你把话说清楚”
“当年胡氏送进宫的女儿,本不是那位废后,那位废后曾和严家大公子严筠定过亲。只不过后来,胡氏想送进宫的女儿和情郎私奔,被追回来时摔断了腿。胡氏怕先帝知晓事情原委,怪罪整个胡氏,只能将胡氏最美的娘子送进宫。”
“这位严公子在废后进宫后不到一年,便另娶了一位出身寒门的妻子,那位夫人便姓苏。”
墨群说这番话时,目光始终低垂,只在说完后看了岑璠一眼。
她意想不到地平静,紧紧抿住唇,却有一滴眼泪划过脸颊。
墨群知道,被身边的亲人欺骗定是痛彻心扉,可欺骗就是欺骗,总有被戳穿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