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佑柏叹了口气,道:“他母亲是个性子软的,这些年总惯着他,是将他惯坏了,听说前几日璠儿有意将他带去晋阳,臣这几日想了想,让他去晋阳随殿下历练几年,改一改身上的毛病,也是好的。”
珝儿眼睛更红了些,语调微高,“阿爹,我真的不想去晋阳…”
再出声的却是岑璠,“你必须随我回去。”
元衡看了眼她,回过目光,视线又落到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矮小子身上。
虞佑柏如此爽快地让他们带走珝儿,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
她这弟弟再无能,终归也是虞氏的独苗。
元衡凤眼微眯。
她这个胞弟,在旁的人那里或许是一无是处,可对他来说,还真有些用处。
若是他不带走,她怕是要再记恨他一笔,若是带走,她便是很难再离开王府,
元衡最终还是决定将珝儿带走,示意让赵巍将地上哭得没出息的妻弟扶起来。
赵巍向来看不得男人哭哭啼啼,扶珝儿起来时倒也不见外,拍了一下他的背,“瞧这瘦的,还驼背嘞,男子汉大丈夫,别整日掉豆子,随殿下回晋阳,我教你打拳如何!”
此话一说,珝儿却是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元衡并未理会那哭声,要来了人,便是随岑璠离开。
门口的香车将要驶动时,黄氏却是追了出来,“王妃留步。”
她眼睛似是不好,由身旁的老嬷嬷搀扶着,步子似是迈得急切,在外人看来却也不快。
岑璠未下马车,只掀开帘幔低眼看她,“何事?”
黄氏咧开嘴笑了笑,那双眼似在看她,没什么神采,却微微弯起。
“我知道老爷其实说的对,这些时日我也反省许多,过去是我太惯着珝儿了,他和你们回晋阳,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我刚才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只是不太舍得…”
岑璠轻轻“嗯”了一声,阻断了她的啰嗦、轻飘飘问道:“然后呢?”
黄氏哑然一瞬,眨了眨眼后,却是忽然转身,将一只匣子捧到她面前。
“你出嫁时我没能给多少嫁妆,如今我只剩你和珍儿两个女儿了,这些首饰我自己存着无用,便想着都分给你们。”
她低头看了看那盒子,又解释道:“这些首饰之前虽是存着留给瑜儿的,但都是好东西,我也没有别的意
思,你和珍儿我都给了些。”
“你的生辰也快要到了,年后你便要回晋阳,我也不好再送什么给你,这些便算作生辰礼…”
第70章第七十章如果他给她个孩子,那也算是……
岑璠看了看她手上的盒子,放下车帘,冷道:“我不需要你的生辰礼,拿回去。”
紧接着,车内又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同样没什么感情,“黄夫人还请回吧。”
黄氏有些怔愣,想上前一步,却是被一旁的老嬷嬷拉住。
老嬷嬷摇了摇头。
随后车轮动起,辘辘声响起。
那车帘并未再掀起。
珝儿自出来后便一直哭,元衡嫌吵闹,并未让他和他们乘坐一辆车,而是由赵巍陪着上了马。
马车外传来一阵声音,“臭小子,长这么大,怎么连马都不会骑啊。”
车内寂静了许久,岑璠一直偏开头,看不清神色。
忽地,元衡问道:“你的生辰是在二月初六?”
岑璠微微颔首。
他想查到她的生辰并不难,她也不觉得惊讶。
元衡沉默片刻,问道:“想怎么过?”
岑璠皱起眉,反问:“殿下是想怎么过?”
她无多亲友,每年的生辰也都是乳娘准备一碗长寿面而已。
及笄那年,她的生辰本是要大办,可突逢外祖父过世,便是及笄礼都没有办过。
后来还总有流言说她命硬,娘死了不说,就连外祖父都在她及笄前过世了。
因着这流言,彭城鲜少有人敢娶她。
她着实不知道他准备把她的生辰过出什么花样来。
元衡也被她问住了。
他哪能知道生辰怎么办,如果不是韩泽每年提醒,他都快不记得他的生辰是哪个日子了…
两人相顾无言,看了看彼此,便是谁也没再提。
马车外的哭声还隐约能听到,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周围街坊邻里会如何议论。
岑璠眉心直跳,可让她真正犯愁的并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