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斯:“我是他的雄主,保护他是我的责任,而你作为涅莫斯的一员,你也有你的责任。”
听到雄虫理智却“残酷”的话语,阿舍尔的眼眶湿润了。
阿舍尔:“但您一只虫去的话,会……”
阿舍尔说不下去了。
这几乎是一场必死无疑的征程。
凯因斯没有说话,沉默地拍了拍阿舍尔的肩,转身向反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阿舍尔看着凯因斯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模糊了一瞬,转身背道,向凯因斯指出的生路奔去。
……
皇宫议事厅。
空气中尽是凝重的气压。
虫皇看着战况图上赤色的沦陷区域逐渐蔓延,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全境已经有半数以上的区域沦陷了,就连守卫中央区的第一军少将尤利斯也已经失联。
中央区守不住了。
战局已经失控了。
侍卫:“陛下,紧急预案已经启动,请您做好准备,我们很快将尝试突围。”
时至今日,虫皇明白,涅莫斯为了让他交出精神海修复剂,已经疯狂了。
它以全境民众的性命为威胁,以整个种族的存亡为代价,赌一个可能,一个实现自由、平等的可能。
这个可能将推动种族走向全新的局面,将重构虫族千万年延传下来的权力结构,将开创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新世界。
虫皇的耳边再次浮现出那只叫凯因斯的雄虫的话语,那个沙哑却充满希望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勾勒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
那个世界将会是何等美好,虫皇可以想象。
因为这本就是他的夙愿。
因为他本就来自一个自由平等的世界。
虫皇:“好。”
虫皇敛下心中复杂的心绪,转身看向站在身边的西奥里昂,眼中已是沉静笃定。
虫皇:“我们准备走吧。”
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何其之大,他早已体会过。
惨痛的教训一次便可铭记一生。
西奥里昂:“是的,陛下。”
银发亲卫还是有些魂不守舍,虫皇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那个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再次占领了他的心魄。
虫皇:“别担心,西奥里昂。”
虫皇握住了西奥里昂的手,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眼眸,沉声安抚。
虫皇:“战事不会持续太久,涅莫斯很快就会收手,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对于宏愿相同、方法论相左的两方来说,亿万民众的性命对他是威胁,对涅莫斯同样。
涅莫斯是以群体解放为目的,而不是种族灭绝的屠杀。
战争进展到这个阶段,大量伤亡已然成了难以承担的牺牲。
当天平一侧的砝码越加越多,涅莫斯除了收手别无他法。
这场战争的结局必然有一方妥协。
而这一方,不会是他。
西奥里昂:“是的,陛下。”
西奥里昂木然地重复着,空洞的眼眸里仍是透不进一道光。
虫皇轻叹一口气,将麻木的雌虫拥入怀中,掌心轻抚过他绷紧的背脊,如同他这十九年间一直做的那样。
虫皇:“别想了,西奥里昂,什么都别想。”
厅外,枪炮声与虫化的嘶吼声还在持续,震得水晶吊灯簌簌作响。
厅内,相拥的两个身影在命运洪流中,无声抵抗。
虫皇:“待在我身边就好。”
十九年前,那个弥漫着血腥味的雨夜,年轻的银发军雌也是这样在他怀中僵硬颤抖。
时过境迁,世界早已翻过新篇,但唯有他们,好像永远被困在了那个雨夜。
虫皇:“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你什么都不需要想,待在我身边就好。”
西奥里昂:“陛下……”
终于,麻木的雌虫有了一丝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