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还在持续不断地震动,金属撞击着腕骨,让凯因斯有种紧迫的错觉:
如果不能在终端震动结束前接通通讯。
那下一个震动起来的会是那只漆黑的金属颈圈。
而卡利西尔现在的状态。
再承受不起一次惩戒了。
凯因斯:“我先同迪桑塔沟通一下,别担心……”
卡利西尔:“我不会回去的。”
近乎力竭的雌虫,气若游丝,却又固执地下了定论。
凯因斯知道卡利西尔现在的状态不正常,精神海暴动让他的情绪极端而偏执,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知道这样固执的坚持会带来什么。
凯因斯:“卡利西尔,你现在不清醒,你先把手放开。”
卡利西尔:“我很清醒!”
他很清醒。
他清醒地反抗了不可反抗的本能,清醒地回到了不该回到的地方。
他清醒地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即便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卡利西尔努力地抬起手臂,环抱住凯因斯,最后感受着雄虫温热的体温,和胸腔内有力跳动的心脏。
卡利西尔:“凯因斯,我很清醒。”
他想要待在凯因斯身边,哪怕只有今晚,哪怕只有此刻。
哪怕明天雄保会就要来审判处死他,哪怕下一秒他就会死于抑制颈圈的惩戒刑罚。
卡利西尔:“别让我走,凯因斯,我想留下。”
但至少此刻,他见到了凯因斯,在凯因斯的身边,在凯因斯的怀中。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很满足。
终端的震动停下了,预料中的抑制颈圈并没有亮起。
凯因斯猜测,迪桑塔大概以为他遭受了卡利西尔的攻击,正在幸灾乐祸。
但短暂的庆幸并没驱散压抑的气氛,反而让凯因斯的心情愈发沉重。
凯因斯:“别这样,卡利西尔。”
凯因斯深吸一口气,抬手回抱卡利西尔,声音低沉而坚决。
凯因斯:“你必须回去,卡利西尔。迪桑塔能为你做精神疏导,你的状况已经……”
卡利西尔:“我不需要他的疏导。”
凯因斯:“别说这么任性的话!”
凯因斯咬紧了牙关:“你的精神海已经撑不过今年秋天了,你必须立刻接受疏导,否则……”
凯因斯讲不下去了,但卡利西尔却毫不避讳地接到。
卡利西尔:“否则我会死。”
雌虫话语坦然。
卡利西尔:“那就让我死吧。”
凯因斯:“卡利西尔!”
凯因斯厉声止住卡利西尔的话,猛地收紧手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凯因斯:“我不会让你死的。”
卡利西尔是他对这个腐朽世界最后的忍耐。
是他最后的挣扎,也是唯一的支柱。
如果卡利西尔死了……
凯因斯重复着,每个字都咬得极重:“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他要让卡利西尔活下去,不论如何。
多年沉淀的阴郁在这一刻化为具象化的执念,让凯因斯的眼眸蒙上灰暗的阴影,连心跳都变得迟缓而沉重。
卡利西尔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感觉。
他感觉凯因斯仿佛置身于一片泥沼中,泥足深陷,连呼救声都被吞没。
这片粘稠的泥沼中没有光、没有热、没有希望。
置身其间的凯因斯,比他更像一个等待死亡的囚徒。
或许,他需要一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