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的言外之意元越听懂了,就是他如果确定要去就要承担有可能去前线参加战争的风险,利昂是不会因为这个而动用力量避免他去前线的。
元越看着利昂的眼睛,还是那一贯的样子,看不出认真也看不出不认真,只是眼中的坚定并没有隐藏,“我知道了。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退缩了,既然真的进军队服役,那么联盟需要的时候我也自然会奔赴前线。”
利昂定定地看了元越几秒,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决定好了那最近这段时间就准备一下吧,有消息我通知你。”
想跟元越说的事情说完了利昂就准备离开环形露台进到宴会厅内去社交了,毕竟他这么大一个人摆在这里,又高调地替元越出了头,这里是巴滕军校的毕业舞会,各家都派有人过来,有些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元越看利昂回去了便也跟着他回到了宴会厅。他能看到在布里奇斯和塞西尔还在场,两人都去到了自己熟悉的圈子里,没有下场去跳舞,见到他从外面的露台回来目光还是追随着他,只是没有再要有什么动作的意思了。
元越看着利昂很快就和舞会中各家的人打成了一片,他不得不承认能当得了“交际花”也是一种本领,不是谁都有能力和每个人都逢场作戏的。
元越还看到了另一个人,和光。自己不是已经告诉他让他先走了吗?怎么他还留在这里?
和光一个人坐在餐台那边,看起来有些局促很紧张,但是神情看起来还好,元越就没太在意。说到底也只是萍水相逢,他也管不了别人太多。
这个时候黑曜石宴会厅厚重的雕花大门再一次又外向内地推开了,元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缓缓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他穿着深蓝色军礼服,肩章上的星徽在夜色中闪烁。黑色的头发随意梳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耳际。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精确,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第113章碰碰手
聂勋言这个人本身的身份就已经够高调了,现在又穿着军礼服来参加宴会,直接气场拉到最满。如果说穿着工作时的正装直接出现在毕业舞会的利昂让大家放松的心情开始紧绷起来的话,那聂勋言的到来直接让在场的所有人那根神经直接崩到最直。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聂勋言从前线回来的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是在巴滕军校当教官的,但是大家也都对聂勋言从前线退下来的原因多多少少有点儿了解,因此很多人都认为聂勋言在巴滕军校只是挂个名,像巴滕军校的毕业舞会这种级别的宴会聂勋言应该是不会出席的。
其实利昂如果不是来给他的这位私生子弟弟站台的话也是用不着出席这种场合的。说白了他们都是属于联盟最顶层的那群人,巴滕军校毕业舞会的级别其实还够不上他们。
大家愣了几秒钟之后就立马反应过来,尤其是各个家族过来的人,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平时能见到聂勋言本人的机会也不多,不管是出于拉关系还是礼节的目的他们都需要上前去跟聂勋言打招呼。于是很快聂勋言就被一群人给围上了。
利昂这会儿倒是得以脱身走回到了元越身边,他啧啧了两声:“联盟一会议结束我就过来了,连个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这人晚来了这么一会儿原来是去收拾自己了啊,就这一会儿就整上了全套装备啊。”利昂说的是聂勋言的一身装扮。
“他怎么过来了?”元越有点儿疑惑,转头问利昂。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也不熟啊。”利昂一脸“我怎么会知道”的表情,“来找人吧。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他在巴滕军校还有没有其他关系比较近的人,我知道的就你一个。”利昂一挑眉。
元越一听这话再一看利昂的表情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利昂就是坚持他和聂勋言有一腿而且对此表示乐见其成,他也懒得对此再表示什么了。
元越其实有点儿想退场了。本来他来参加这个毕业舞会就是因为没参加过想来看看,顺带着按照利昂的想法高调的亮个相,现在这些事情都搞定了,所以他就想撤了。
他百无聊赖,跟利昂打了声招呼,准备把收尾的工作都丢给他自己先走的时候那边被人群包围着的聂勋言却突然向这边走了过来了。
他们两人的视线隔着人群在空中相遇,元越是有些愕然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聂勋言看向他的延伸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聂勋言在这个场子想往哪儿走自然是没人敢挡他的路的,所以他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元越面前。中途还顺便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的托盘里拿了两杯气泡酒。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元越面前,递给了元越一杯气泡酒,然后冲着旁边人少的角落抬了抬下巴,“喝一杯?这里人太多。”
元越这一瞬间眼神变了好几下,最后归于平静,接过聂勋言递过来的那杯气泡酒,转身往聂勋言指的那个角落里走。不用想他都知道周围这些人又要议论什么了,果不其然刚抬脚走了两步耳边就响起了声音,都不能叫窃窃私语,属于当面蛐蛐。
“这什么情况?聂上将认识这个霍亨佐伦家族的私生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而且看起来还挺熟的?”
“认识倒也不奇怪吧。聂上将最近不是在巴滕军校当教官吗?这个元越也是巴滕军校的学生啊。”
“什么啊,上次联盟实验室闹得动静挺大的那个非法人体实验,当时就是因为绑架了人质加重了犯罪性质直接判了死刑。他们绑架的人就是元越,是聂上将及时带人赶过去救的他。他们应该是在那之后关系熟稔起来的吧。”
“震惊,我完全不知道这个。我只知道当时是绑架了一个巴滕军校的学生,没想到这个学生就是元越。那霍亨佐伦家族事后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你不知道也正常。利昂把他这个弟弟认回霍亨佐伦家族是在那件事之后。至于不会善罢甘休?那人都已经判死刑了还能怎么样?最多就是加快点儿流程让那两个人早点儿死呗。而且这件事好像还牵扯到了洪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哥特意叮嘱过我不要在外面乱说。”
“那照你这么说聂上将是元越的救命恩人啊。那不应该元越主动一些吗,怎么反倒是聂上将主动过去找他?而且他刚刚都没有过来跟聂上将打招呼啊。”
“这我哪儿知道?要不你自己去问问聂上将他是怎么想的。”
……
元越脚步没停,很快就远离了人群。那些人说的话他听到了几句,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讨论的内容比他预想的要“温和”很多,他以为这些人肯定是要各种猜测他和聂勋言之间的关系,然后搞出各种各样的阴谋论。
元越靠在磐石柱上,低头轻抿了一口气泡酒,然后抬头看着跟随过来的聂勋言,“说吧,这么高调是想做什么?”
元越的表情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用手中的酒杯跟元越的酒杯碰了一下,“今天的联盟议会结束的时候你哥哥突然过来跟我说今天的毕业舞会他让你当作了你回霍亨佐伦家族的亮相会,还给你安排了舞伴。”
“所以?”元越挑眉。
聂勋言手中的酒杯再次和元越的酒杯碰了一下,只是这次碰完之后他并没有把手松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了刮元越的掌心。他今天穿的是整套的军礼服,手上也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他的手比元越的手要大出一圈,手指也更加修长。白色的手套覆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而元越的手指相比于他的要纤细一些,宴会厅顶部水晶灯的光折射到这根磐石柱之后变得没那么明亮刺眼,为元越的手指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两只截然不同的手触碰在一起对比鲜明,反差极大,在被磐石柱遮挡住昏暗的光线下,这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角落陡然升起了一种淡淡的暧昧之感。
“所以我就来了啊。”聂勋言的语气有种淡淡的理所当然,那根又轻轻刮了刮元越的手心,然后收了回来,“我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毕业舞会,今天又刚好赶上联盟议会的日子,所以本来不打算过来,打算你后天生日的时候带你出去玩的。但是一听说你哥把这次的毕业舞会当成这么隆重的场合,那我就不得不过来看看了。毕竟你这么耀眼的时候我可不想错过。”
聂勋言进入黑曜石宴会厅的第一秒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元越,当然除了元越站的稍微远离人群容易看到之外,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元越今天真的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个。他意识到自己对元越产生感情的时候就知道元越的长相是很拔尖的,只是他平时大多时候都是穿巴滕军校的制服,一副学生气很重的样子,然人感觉年纪很小。现在只需要稍微打扮一下瞬间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进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站在人群之外的元越,他的身上有种超越他年龄的成熟之感,又有一种疏离之感,仿佛人群的热闹都与他无关。尤其是后面这种感觉,总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悸之感。但是这种感觉也就在那一瞬间,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他是不是有病?”元越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但是他好像又有一丝明白了利昂的想法。
聂勋言冷笑了一声,“故意跟我说这个,不就是想让我吃醋吗?还特意告诉我给你安排了舞伴。”
元越深吸了一口气,也懒得装糊涂了,“他一直觉得咱俩有一腿,而且他很乐见其成。因为霍亨佐伦家族要是能搭上你,再和聂家合作,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最理想的状况。”
“所以你的舞伴是谁?刚刚跳舞了吗?”聂勋言突然低头凑近元越。
这一下子把元越搞得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然后才发现自己就是靠在磐石柱上,根本没有地方可躲。“弗莉达,当然没跳舞,我不会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