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闭上眼,圆钝的颚片轻轻磨着眼睑,让她一动都不敢动了。
小月像在发疯,他在发一场极为安静的疯。
为什么这么突然?
身上的重量轻了一些,他微微抬起上身,双臂撑在唐柔身侧,一只手向下,破开厚重的白色丝线,握住了她的手。
指腹被捏了捏。
唐柔垂眸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微微开合着。
‘乖’
‘要乖’
他在跟她说话。
‘要听话’
他转而拖着她的脸颊,摁住了唐柔的肩膀,丝线再度无声无息地翻涌起来,将她越裹越深。
修长的身躯覆在她身上,额头抵住她的,静静地用那双空寂的眼眸与她对望。
‘要乖’
水母安静又温柔地发疯。
有点新鲜。
唐柔罕见地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
占有欲,纠结,爱意,与……愠怒。
他在生气吗?在生她的气吗?
可他在气什么呢?
唐柔唯一能动的只有头颅,唯一能张开的只有嘴,可她说话,月已经不愿意听了。
她甚至能料想到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被白色丝线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茧,连头都不能动。
情急之下,她又要去咬他的脸。
可是拟态人形的生物,倏然转过头。
呼吸碰在一起,像要碎开。
唐柔咬住了他的唇。
优秀的饲养员
水母没有血液,哪怕有,血液也是透明的颜色。
所以拟态人形的异种生物,还会因为情绪变化而产生不同的色泽,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通体苍白的男人僵持了很久,他侧着脸,修长的身躯一颤一颤,唇微微张着,发出细弱到寂静无声的呜咽。
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快要融化的样子,眼睛半眯着,睫毛被渗出的水滴打湿,香沁出了眼泪。
唐柔早就慌张地贴在沙发上了,费力地往下陷,努力藏在一片雪白的丝线中。
她恨不得被裹成茧,也不想面对现在这个场景。
可他不让唐柔如愿。
身上层层叠叠的银白色丝线融化,像水一样浸湿了沙发,打湿了衣物。
唐柔被他从湿漉漉的垫子上抱了出来,动作很轻,身上全是水,洗干净的发丝再次打湿。
这些水来自水母。
他忽然出现沟通欲,薄唇一张一合,像是想跟唐柔对话。
只不过他的口型仍然是那句单调而不断重复的。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