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焕还没醒的时候,崔乘风已经带着他的“小厮”去了乌兰烬的住处。
一进院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荒凉感。
院子里没有任何装饰,脚下的黄土碾得平实,偶有几株狗尾草从砖缝里钻出来,却都被掐了尖,蔫蔫地伏在地上。
东墙根码着的柴火摞得整齐,最顶上那捆的麻绳还是新的,绳结打得紧实,尾端修剪得平平整整。
盛辞月走过去,手指从上面轻轻拂过,不由得出一声叹息。
听说乌兰烬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婢女,不过早在两年前就染上风寒病死了。
她在这里过得艰难,也没有侍从,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
整个院子充斥着一种朴实无华的荒凉感,却又能从中察觉到一丝它的主人对生活的念想。
窗前那棵合欢树,长势喜人,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着的。
树干上缠着圈褪色的蓝布条,边角磨得毛,却系得一丝不苟,想来是它的主人怕它挨不过京城的冬天。
可惜树还在,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盛辞月摇摇头,不再感慨,开始今天的正事。
她们二人分头去各个屋子找线索,盛辞月来的是乌兰烬的卧房。
正中央是一张有些年头的方桌,上面烛台落了一半的灯油,下面还放着一本《大承志》。
卧房里也很是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所用家具都是平头老百姓家常见的。
打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挂着一套乌衣国的华服。
盛辞月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日凌寒雅集上乌兰烬穿的衣裳。
还有一个衣架是空的,想必上面挂着的是乌兰烬临死时所穿着装。
日常的衣服都在下面叠着,皆是粗布麻衣,几乎没见到什么好的料子。
盛辞月摇摇头,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检查了,见里面没有藏什么东西,再叠好再放回原处。
又在架子上,床上找了一圈,床底板和凳子底板都没放过。
什么都没找到。
她有些泄气,在桌子旁坐了,看着窗外的合欢花,右手无意识的翻了翻桌上那本《大承志》。
翻到某一页时,忽的一顿。
她正过身子,重新将那书翻了一遍,到某一页的时候,显然纸张比其他的要厚一些。
盛辞月瞳孔一震,连忙叫崔乘风过来。
将那一页纸小心翼翼地从中间分开,果然里面是个夹层。
夹层里是一张细长条的纸条,只有拇指宽,看起来似乎是用信鸽传递过来的。
两人将纸条打开看了看,眸光皆是一亮。
果然!乌兰烬之死是早有预谋的!
“李兄有救了!”
崔乘风面露欣喜,急匆匆拿着那本《大承志》和纸条就进了宫。
结果一直到了晚上,盛辞月都没能等到放李随意的圣旨。
等到崔乘风从宫里蔫蔫的出来,才告诉她,乌兰烬的死讯已经传到了乌衣国。乌衣皇帝称是大承无故杀害质子毁约在先,不仅拒绝岁贡,还扬言要开战夺回他们的五座城池。
陛下本来就怀疑李家故意挑起战事借机讨要军饷,现在乌衣国这么快就收到乌兰烬的死讯,更是怀疑李劲从中作梗。
所以李随意现在是肯定不会放出来的。
两人正一筹莫展时,江焕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殿下?”
盛辞月睁大了眼,看他脸色依旧不好,便问了句:“你这么跑来崔府,身体吃得消吗?”
江焕弯唇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
而后才看向崔乘风:“你们拿到了乌兰烬那里的证据?”
“是。”
“上面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