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崔乘风马上就要上任官职,又是在御前的职位,需要做不少准备。
今日就是他在书院的最后一天。
散学后,崔乘风回了寝舍,把先前没带走的东西都收拾了。
因为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在这住了,所以东西很少,只装了一个包裹。
那副女装盛辞月的画,他很早之前就画好了,一直藏在柜子最下面,始终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崔乘风本想趁着今日,眼一闭心一横直接送了。
谁知刚做好心理准备,鼓起勇气准备开口,就被李随意打断了。
“崔呆子,你这纱幔拆不拆?”
“啊?哦……拆,拆……”
崔乘风放下画赶紧跑过去忙活。
盛辞月看了一眼桌上的画轴,好心帮他塞进包裹里打好结。
看向那张空荡荡的桌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此时李随意正踩在床板摞着的凳子上拆纱幔,崔乘风在一旁扶着,江焕也在柜子边帮他检查遗漏,外间只有盛辞月一人坐在圆桌旁。
寝舍大门没关,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盛辞月还当是哪位来送行的同窗,笑吟吟转头看过去,然后猛然对上一双略带了些浑浊的眸子。
表情瞬间僵到了脸上,盛辞月脑中“嗡”的一声,手脚一下子全凉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问天书院的院长,周青荏。
她愣了两秒,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躯体先替她做出了紧急规避的动作——
她“噌”的从椅子上窜起来,以最快的度扎进里间。
“乘风兄!院长找你!”
崔乘风见她脸色异常苍白,下意识的先问:“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盛辞月应激似的,推着他往外间送:“你快去,别让院长等急了。”
崔乘风一头雾水的绕过屏风,果然看到周青荏站在外面,连忙小跑上前行礼。
“临走之前,于礼数应当是学生去向院长辞别,怎敢劳烦先生来寻?”
周青荏目光始终落在屏风上,随口答了句:“我不像你爹似的,规矩那么多。我今日来,就是突然想到一些御前的忌讳,怕忘了,来嘱咐几句。”
说完见屏风后的人影着急忙慌的钻到纱幔里没了动静,周青荏才看向崔乘风。
“不过这种事你爹应该都会交代到的,也是我多操心,贤侄莫嫌小老儿唠叨。”
“学生怎敢?”崔乘风连道,“能得先生指点,学生求之不得。”
“好。”周青荏看看四周,“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已经差不多了。”
“那走吧,跟我去一趟我院里。”
“是。”
二人一前一后的踏出屋门,转身的瞬间,周青荏最后看了一眼盛辞月躲藏的方向,眼底浮现一抹沉思。
等外面两人走远,盛辞月才贼兮兮的从纱幔里探了个脑袋出来。
她心跳度很快,脑子里也乱糟糟的。
刚才周院长应该……没认出来她吧?
她涂了暗色脂粉,身形也作了改变。再加上周院长年纪大了,眼神不一定好使,大概率是没有认出她的。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认出来了,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肯定是没认出来,肯定是。
她反复这么给自己洗脑。
是夜。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盛国公府后门溜了进去。
“娘……”
盛辞月哭丧着脸,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今天周院长看到我了……”
纪华音吓了一跳,忙追问:“他认出你了吗?”
“应该是认出来了……”盛辞月耷拉着脑袋,心慌的不行。
纪华音心里咯噔一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可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