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口齿都剩不下。
李双睫深深盯住他,像猎豹锁定羊群里最孱弱的那只。她勾手将发顶的皮筋松散,如瀑的黑发贴着脸颊滑落,再落在裴初原的锁骨上,酥痒得杀入魂魄。她轻声嘟囔着,我醉了。这样说,手却从他的针织衫下摆深入。
他慌乱:“先别……太……”
“别太什么?”她轻声暧语。
“你抵着,暗示的不是这个意思?”
裴初原终于溃败:“……先下来。”
“如果我不呢?明明你先惹得火。”
“我没有……”他困扰地闭上眼。他是想,但没想做太出格的事。他估算使劲出了误,他没想彻底把自己这只小绵羊送到她的虎口。在这里,在此刻,如今裴初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没有什么?”李双睫坐了一下,“把我拐进房里唱情歌的是你,勾人的也是你,现在知道打退堂鼓了?”
“没……嗯呵……”他太敏感了。
并且,这不是在极端安全的地方。
他会害怕的。
所以,不可以再任由她掌握主动权!裴初原倏然咬了一口她的唇,再翻身将她压住。他的脸颊红得能滴血了,暗光下也难掩羞涩,却还是恶声恶气地束住她作乱的手,“不许再弄!”
李双睫被摁住双手,眯了眯眼,却是很玩味的笑了。上位和下位的决定因素,从来不在于体型上的差异、也不在于谁的体位占优势。她要弄他,挺腰,夹住他的腰身,“弄你哪里?”
“哦不……”裴初原尴尬地闭眼。
他的眼睫轻轻颤,惹得她心也颤。
可再不来就要完了,他心想。
好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李双睫惊诧了一瞬。
同时望向门口,却见到逆着光的郑揽玉。这时歌早已经停了,屏幕上旖旎的暖色消散了,苍白冷闪透过夜雾,刺穿了两人,没有缝隙、亲密无间,此时此刻,正如北京停电的那一夜。
郑揽玉的心啪嗒一声。
碎掉了。
李双睫不知作何解释,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上的少年,或者说,男人。现在他居心叵测的做派更愿称之为男人。他勾起唇,半点心分给情迷的她,半点心耀武扬威地对上郑揽玉。
他要让他尝尝。
当时心碎的滋味。
这可是男人之间的报复。
郑揽玉如行尸走肉般站在门口。他想说话,也许是想说一些话的,可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人为了保护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不可思议的机制吗?
他的灵魂抽离了身体,独自抽泣。
他是想说什么的,可有什么好说呢?主人对待他不是最特别的。他早该知道,她这样完美的人身边不可能只有他一条小狗。那他算什么呀?他想起周丽的那番话,她凭什么喜欢他呀?
郑揽玉看向主人,主人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她的双腿仍然落在裴初原的腰身上,手从他衣摆下方缓缓抽出。这一切已经很慢了,可在郑揽玉眼中慢得更加折磨人,慢得他能看到,裴初原那余韵未了的喘息、轻颤,和李双睫整张还未褪下情潮的天使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