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真巧啊。那个,你是尤里的朋友?”
伯尼斯摇摇头。
她不是能光明正大站在尤里身边的人……也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有一日她的身份暴露的话,他不会受到过多责罚。
“我是来给这家住户送东西的。”
但是伯尼斯说完后没有直接走,安静地看着多米尼克,多米尼克有些无措地笑笑:“我看你几乎天天都来……”
可以看到瓷砖映照出自己眼中的犹豫不决,太难看了,没什么好顾忌的,她不能连现在的联系都失去,更不希望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导致尤里无法回来的、不能和自己想见的情况。
去确认他现在的状态吧。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抱歉,尤里的事我不清楚。可能在加班,或者在他姐姐那?”
“我明白了。那么,下次再见。”
尤里身边的人和他一样与众不同啊,多米尼克想。
多瓦晚了东西国一步才得到消息,一位东国安插在西国的间谍在西国发现前逃走了,和他一同销声匿迹的还有多份西国的机密文件。伯尼斯推测尤里是被调去接应间谍了。
被间谍带走的机密文件之一记载了西国谍报人员在东国境内工作据点的加密地图,上面还包含了枭计划的相关信息,与黄昏、夜帷等一众间谍的安全息息相关。
这位间谍,在西国情报局联络课工作,化名温斯顿·惠勒的东国4课谍报员,已经越过北部的军事分界线,进入东国境内。
无论是西国的间谍还是保安局都倾巢而出,谁能先一步找到下落不明的惠勒,截获情报,便能获得在接下来局势中的部分主动权。
在胜负欲上,这是保安局抓住西国间谍、甚至捕获黄昏的大好机会。
多瓦没有下达让他们去夺取文件的指令,以调查清楚东国的接头方式和西国机密文件的管理漏洞为优先,派遣去现场的人很少。一向低调的伯尼斯主动申请参加现场任务,倒是让执行官多看了两眼。
“保安局此次是擅自行动,没有获得东国上头的认可,我们在评议会的人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现在的政权是极力避免与西国冲突的鸽派,文件的详细情况不得而知,就让保安局主动认领了吧。”
如果在评议会里卧底的人是自己,就不会迟这么久得到消息了。
伯尼斯攥紧了拳头,父母亡后时隔许多年,再一次诞生了“想做些什么”的强烈欲望。
“‘不能排除文件是西国针对东国官员的刺杀方案’一类的嘛。我都清楚,不用特意向我解释。”
“是吗?我还以为你比较关心这方面呢。”
伯尼斯不悦地皱紧眉,隔绝了执行官探究的趣味视线。她挑选了一个无用的位置,将观察任务交给值得信赖的同伴后独自离开,躲过保安局与西国间谍敏锐的视线寻找尤里的踪影。
希望糟糕的预感不会成真。
东国与西国的精彩博弈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你抓我间谍我抓你间谍、你骗我我被你骗到了其实我在第三层。
易容大师黄昏易容成尤里,极限从保安局的天罗地网中逃脱,黄昏在泥地上留下的和尤里如出一辙的脚印却被尤里本人发现了。
尤里确定他是第一次走到这片区域。虽然是他的直觉,能易容到这种地步的敌人——黄昏,应该就在下水道里。
情况紧急,中尉无法离开负责的巡视区域,他只能后援小分队在下水道的出入口配置人员,不去阻拦相信着直觉前去追击的尤里。
生死一线,尤里确实太莽撞了,直面彼此的那刻,如果不是黄昏看见尤里时犹豫了一瞬,尤里人已经没了,别提后面的战斗。
黄昏和顽强程度完全超规格的尤里苦战,不过最后还是黄昏的胜利。看着晕倒在地的尤里,黄昏手里拿着钢管,迟迟没有补刀。
他的目光移向黑暗中,泛着奇妙光泽的枪口缓缓浮现,拿着枪的是乔装的伯尼斯,她是追着尤里的脚印来到这里的。
和黄昏一样,她的身上有保安局留下的伤口,不过伯尼斯的情况更严重点。
一种奇妙的感觉,黄昏意识到能出现在这种情况下威胁到自己的,恐怕是伯尼斯,伯尼斯同时认定站着的“尤里”是黄昏乔装的。
黄昏把钢管随手扔进污水中,响亮的噗通声没有让伯尼斯的动作改变。
望着被水流冲走的钢管,黄昏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不打算下手,为了你们和我们的交易考虑暂且冷静一下,现在的情况很紧急,现在开枪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对你来说有更要紧的事吧。他意指地上的尤里。
“我没有拦你,”伯尼斯从善如流地放下枪,“去阻止吧,黄昏,你们不能遭受巨大的打击,为了平衡考虑。”
随后,双方没有任何留恋地奔赴彼此的战地。
但心中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份的?
黄昏确实没打算对尤里下死手,伯尼斯不怀疑黄昏一开始就动真格,缺乏经验、很多方面算得上莽撞的尤里早死了。
她的预感不准啊,或许,是她不能接受有万一尤里永远离开自己视线的可能性而已。
但是黄昏为什么会放过尤里,不会真产生亲情了吧?
…那些问题,等以后有机会再试探对方。
倒在地上的尤里,呼吸很快趋近平稳,惊人的自我调节能力,就像睡着了一样。
倒出点纯净水在手帕上,伯尼斯动作轻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眼中满是关切和怜惜。
“你总是受伤呢……”
早料到这种情况,伯尼斯用身上携带的医疗物品给尤里做了紧急处理。靠近时听见他嘴里在呢喃着什么,凑近一听,是阔别已久的“怀特小姐”。